“穗儿,你这是做什么?”
望住扑通一声跪在自己身边的俏婢,夏侯缪萦奇道。
“奴婢护不到主子的安危,只好陪着主子一起跪……”
说这话的小丫鬟,满脸的赤诚与内疚,几乎要哭了。
夏侯缪萦心底不由一暖,嘴上却道:
“你这叫愚忠……”
穗儿显然没有料到她家公主会这样说她,愣了愣,反应不过来。
夏侯缪萦瞧着她一副懵懂的样子,心情再郁郁,也忍不住笑出声:
“傻丫头,这样热的天,在大太阳底下跪上两个时辰,就算不脱层皮,估计也被晒的晕乎乎了……你家公主我是铁定逃不了的,如果你还执意跟着我一起跪,那么如果我稍后一个不济,中暑或者更惨,谁来照顾我呢?”
一听此言,小丫鬟立马紧张起来:“那穗儿怎么才能帮公主?”
夏侯缪萦遂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
“你现在就回去,按照我写给你的‘六一散’的方子,熬些清热解暑的药,为我准备着;然后再煮一大锅绿豆汤,拿冰镇着,这样我跪满两个时辰,就可以回去喝了……”
“可是……”
小丫鬟还在犹豫着,夏侯缪萦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飞扬一笑:
“放心,你家公主我身壮体健,区区两个时辰放不倒我的……你赶快回去,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
眼见她家公主这样坚持,穗儿只得乖乖站了起来,领命离去。
望着她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夏侯缪萦无奈的笑了笑,心里却满满都是被人关切的暖意。
只是,很快她一张脸,便苦哈哈的垮了下来。
正午的日光,炙烤如火烧,不遗余力的挥洒着它的热情。半柱香下来,她已是头晕眼花,汗湿如雨了。
牙关紧咬,将自己能想到的骂人词汇,上天入地的寻了一遍,夏侯缪萦还是觉得不解气……尼玛,赫连煊,跪就跪,你至于变态到偏偏让我跪在这石子路上吗?两个时辰,换算成现代,那就是足足四个小时。照这日头的毒辣程度,若她真晒够四个钟,到时候赫连煊在她身上撒一撮儿孜然,就可以直接当烤肉吃了。
夏侯缪萦真是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膝盖已经又痛又麻,火辣辣的像针刺一样,夏侯缪萦瞅瞅空荡的院子,半个鬼影都没有……也就是说,如果她稍稍的起身活动下,应该也不会被人抓个现行?
说做就做,夏侯缪萦慢慢直起晒蔫的身子,就打算站起来。背后却陡然传来一道清冷男声,说的是:
“王爷有令,娘娘若是未跪够时辰,便自行站了起来,那就再多罚一个时辰……”
夏侯缪萦听着这石头一样坚硬的嗓音,背脊都是一僵。定了定神,方才缓缓转过脑袋,望向说话之人。
但见面前不远之处的那个男子,身形高大挺拔,立如松柏,一袭干练的劲装,衬得他更是英姿勃勃;面容俊朗,棱角分明,浓黑眉宇间,却透着股漠然之气,仿佛刻上了“生人勿近”四个字。
真可惜了这样一副好皮囊。
夏侯缪萦认出他正是先前随侍在赫连煊身边的侍卫,名唤“景垣”。
对了,昨天在喜堂之上,以一柄秋梧剑当场镇住那口臭连连的石岳山的那个人,应该也就是面前的这个景侍卫。
夏侯缪萦望住他,亮如天边繁星的一双眸子,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