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缪萦甚至什么都没有看清,但觉脖颈上狠狠一窒,一股灼烈的力度,硬生生的扼住她的咽喉,竟逼着她直倒退几步,整个身子都重重的撞上了坚硬的宫墙。(;
“是你吗?”
滚烫吐息,尽数喷洒在夏侯缪萦的面颊,炽如火烧一般,卷着炙热的剑刃,直刺进她的鼓膜。
那样粗哑而愤恨的嗓音,像是要将她生生的咬碎了,嚼烂了,合着艳红的血肉,一点一点的吞到肚腹里去一般。
硬如铁石的宫墙,硌着夏侯缪萦被撞的钝痛的后背,带来阵阵粗粝的灼烧刺感,抬眸,她终于看清,将她推入眼前境地的那个男人……赫连烁……他挤迫的她如此之近,死死的盯住她的双眸,瞳仁血红,目龇欲裂,像是下一瞬,就要坠着她跌进那无边的燃烧着无边硫磺之火的幽冥地府里一样。
“本王的母妃,是不是被你害成这样的?”
烈烈语声,吐着猩红的信子,淬满仇恨的毒液,将夏侯缪萦困在他建筑的这一小方监牢里,审判,定罪,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这么久以来,夏侯缪萦从没有看过赫连烁似此刻一般的失控。但她不应该感到恐惧,不是吗?当她决定要这么做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日的出现,不是吗?
重重一沉的心,因着这个念头,平静了少许。
抬眸,夏侯缪萦望向压的密不透风的男子:
“堂堂西秦国的六王爷,这样不顾身份的意图对他的王嫂不轨……六王弟,你就不怕这件事,传到父王的耳朵里,对你眼下的形势更加不利吗?”
她白皙清透脸容上的镇定与嘲讽,如滚烫的热油,浇到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上,只让那毁灭的**,焚毁的更热切些。
“夏侯缪萦,收起你的伶牙俐齿……五万兵力,就要如赫连煊的所愿,交到他的手中,而本王,则会一无所有……你认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本王的吗?”
扼在她修长颈项上的灼烈大掌,因着这一番话,而狠狠收紧,依稀可闻骨节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
痛的夏侯缪萦,不由的逸出细碎的**。旋即死死咬紧牙关,将一腔的懦弱,尽数压了下去。
“怕了吗?”
男人俊朗脸容,蓦地掀起一抹扭曲的笑意,薄唇如削,一字一句:
“夏侯缪萦,你不该害我母妃的……”
迎向他慑人的目光,夏侯缪萦突然亦觉得有些好笑:
“难道只许她害别人吗?你应该庆幸,你的母妃,她现在只是疯了,而非死了,至少,她还留着一条命,不是吗?”
掐在她脖颈上的大掌,蓦地一紧,男人修长的指尖,在这一刹那,像是恨不能嵌入她的皮肤里一般,迫的夏侯缪萦不由的向后仰起脸容,将最脆弱的一面,都尽数暴露在他的面前,如同任人宰割。
“夏侯缪萦,说到底,你只是在为赫连煊鸣不平,不是吗?”
烈烈大掌,狠狠扼在她的咽喉上,在这一刹那,赫连烁真的恨不能就这样将这漂亮的颈项,狠狠掐断,若生,注定他不能得到她,那么,他亦要她死在他的手上……“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着那个男人,是不是?”
也许这才是他最在乎,最妒忌,以及最不甘的吧?
无论她做什么,她的慈悲,或者她的残忍;她的喜悦,或者她的悲伤,一切的一切,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着那个男人,而不是他……即便他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近在咫尺的地方,她的眼里,却仍旧看不到他的存在,她的眸底,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赫连煊……凛冽双瞳,嗜血的精光,在赫连烁射向她的灼灼目光里,燃烧成熊熊火焰,焚尽余灰。
大片大片的空气,正从夏侯缪萦的胸腔里,迅速的逃逸出去,窒息的痛感,漫延在干涸的五脏六腑之间,封堵着她全部的呼吸和心跳,昏沉的思绪,却惟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
“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问?没错,我做这一切,都是为着赫连煊……只有他,只为了他……”
一字一句,艰难的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眼,都用尽她全身的力气,不曾有丝毫的逃避,更不曾有丝毫的犹豫,如同这世间的一切真理一般自然。
掐在她喉咙上的大掌,骨节泛白,青筋毕露,就在夏侯缪萦以为,他就要这样,毫不留情的将她的脖子扼断的时候,男人薄削唇瓣,却突然扯开一抹诡异的笑容,就像是开在黄泉两岸的妖艳花朵一般,牵引着你一步一步踏入死亡的地府:
“十三公主对王兄的一片情深意重,当真是叫人感动……只是,本王希望有朝一日,你不要后悔你今日为他所做的一切就好……”
沉沉语声,低哑暗郁,像是粗粝的钝刀,狠狠磨在铁器上一般,发出刺耳的动静,偏偏,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笑意,如同不见天日的夜枭,鸣唱着只得自己可知的恶毒诅咒。
夏侯缪萦突然只觉,一片不寒而栗。
赫连烁却在这个时候,蓦地松开掐在她颈项上的灼烈大掌,那细腻白皙的皮肤,瞬时漫开五个鲜红的指印,像是一副皎洁的宣纸上,晕开的一簇簇妖艳鲜血,触目而惊心。
突如其来的自由,让大片大片的空气,争先恐后的闯入夏侯缪萦的喉间,太多了,多到噎在胸口处,上不来,也下不去,硬生生的卡在那里,呛得她不断的咳嗽,几乎连眸底最深处的泪意,都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