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焦切而关怀的一道嗓音,从门外直直扑进来。
俯低的姿态,微微一顿,赫连煊望住身下那近在咫尺的女子,此刻,两人相距不过毫厘,鼻尖几乎抵着鼻尖,他的唇舌,就压在她柔软唇瓣的上方,只差须臾,便可以触碰的到,他们离得那样的近,仿佛就连最细微的颤动,都会让两片薄唇,毫无缝隙的贴在一起……女子轻浅的呼吸,就这样丝丝萦绕在他的鼻端,一丝一缕,都似带着清甜香气,透进他的骨血里,绵延的极深,就像是幼年时娘亲做过的一种糯米糖,烙在记忆里,不可触碰的甜与伤。
赫连煊蓦地站起,毫不留恋的与身下的娇躯拉开距离。朗逸俊颜上,神情冷清,仿佛刚才那个差一点一亲芳泽的人,从来不是他。
所以,刚刚踏进房门的穗儿,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男人,几乎轻薄到她家公主的举动……若非她的及时出现,她家公主可就被这个登徒子给占便宜了……呃,虽然他是她家公主的驸马,但她家公主明明还病的人事不省啊……震惊的一愣一愣的小丫鬟,半天没有缓过劲来,傻了一般顿在原地,连手里端着的药碗,都几乎洒在地上。
赫连煊目光冷清,落在她手中那碗黑漆漆的汤药上,凉声道:“药熬好了?”
小丫鬟这才从呆滞中醒过神来,三步两步的就向病榻上的公主掠去,同时一迭声的解释着:
“大夫说这药是要趁热喂给公主的……”
嘴里一边说着,手上也不停顿,银色汤匙舀了浓黑药汁,就往她家公主唇边喂去……夏侯缪萦迷迷瞪瞪中,闻到苦涩药香,莹白的小脸,不由微微一皱。
“苦……我不喝……”
意识里似乎还残留着小时候每每被灌下的各种中药,又苦又涩的滋味,真真惨过受刑。
“公主……”
小丫鬟显然没有料到平日里对药材喜好过胭脂水粉的公主,竟也会有怕喝药的一天,一时有些无措,只手忙脚乱的将银勺里的药汁,再次递到那别扭的唇瓣边……哪知此时的夏侯缪萦,就像是一个发脾气的小孩,七扭八歪的躲避着那苦涩药香的侵袭,一边摇晃着云髻散乱的脑袋,一边委委屈屈的拒绝着:
“不喝……苦……”
穗儿哪里见过她家公主这副样子,又惊又急,却又唯恐一个不小心,伤着了她,不敢硬灌,只忙的满头大汗,却是连半滴药汁都没沾着她的唇。
赫连煊在一旁瞧着那个小女人,扑棱扑棱的似一尾不安于室的鱼,心底一划而过莫名的涟漪的同时,却又觉得说不出的烦躁与不耐。
“让开……”
低喝一声,男人蓦地踏前,高大身躯,压的柔软床榻,深深一陷。
身畔的女子,娇躯还在不安的扭动着,目光一沉,赫连煊倏然伸出大掌,直接按住那张别扭的小脸,眼瞧着她在自己的动作下,玲珑玉致的小鼻子,紧紧一皱,那样又想挣扎,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似深深的取悦了他……捏着她下颌的力度,仿佛微不可察的轻了轻,既不会弄疼她,又让她逃脱不掉,拿捏的刚刚好。
“拿药来……”
沉声从丫鬟手里夺过温烫的药碗,赫连煊捏着那滑腻玉颊的两侧,用力一扼,女子不能自抑的闷哼出声,紧紧闭着的小嘴,便顺势张了开,露出一颗颗贝壳般的皓齿……赫连煊敛着沉郁眸色,大掌端起白釉青瓷的药碗,送到女子娇嫩唇边,轻轻一倾,整碗黑乎乎的药汁,瞬时便硬生生的直灌进了夏侯缪萦的嘴里……口腔里刹那间溢满这突如其来的苦涩,呛得夏侯缪萦一阵咳嗽,胡乱扑腾的小手,无意识的抓向男子身前的衣襟,指尖收拢,紧紧拽着他,那样的惶惶与依赖,如同溺水之人,陡然抓住了一根浮木,风浪越大,前路越艰险,越叫她难以放手。
赫连煊但觉她温凉指尖碰着的地方,心跳似蓦地不受控制,砰砰然如急鸣的战鼓。这不在预料之内的悸动,像一颗不期然的石子,突然坠入一片冷寂的湖水,那里本来平波无澜,静如死海,此刻却漾出一圈圈微小的涟漪,连绵不绝,像是要延伸到那些不可控的未来里去一般……心头一凛,将满腔不合时宜的异样,尽数散尽,残留的余韵,旋即毫不留情的压抑进那不见天日的所在,胸膛里惟剩冷硬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流遍全身,却是他熟悉的感觉,没有人能够改变。
眸光阴戾,赫连煊大掌如钳,一把扯住那仍在不安分扭动着的小手,作势就要甩开,女子却似能够察觉到他的动作,小脸一垮,几乎落下泪来:
“好苦……药真的好苦……”
像是要验证自己没有说谎一般,夏侯缪萦更是将整个身子,都往男人怀中拱了拱,温热的胸膛,似带来一股叫人心安的气息。
赫连煊锁在她皓腕上的大掌,瞬时一僵。女子莹润似玉的小脸,泛出薄薄的一层红晕,此时,就这样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之上,隔着轻薄衣衫,他仿佛都能感觉到,肌肤滑腻的触感,正厮磨着他胸口处,氤氲开丝丝滚烫的体温,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每个毛孔里,像是要烙印在他的骨头上,再也难除一般。
夏侯缪萦浑浑噩噩之间,感觉到被她树袋熊一样紧抱着的这具身体,仿佛并不太排斥,遂得寸进尺,小脸在那坚实温厚的胸膛上又蹭了蹭,扭扭转转,终于寻到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然后心满意足的窝进了他的颈窝……
嘴巴里口干舌燥,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