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大将军……还喜欢本王送给你的见面礼吗?”
悬在半空的一颗心,重重沉了下去,像是被人大力的拖着,一步一步往那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推去。夏侯缪萦看到那站在窗外的一个男子,他缭绕的瞳底,如同落了一场蓬勃大雨,朦朦水汽,像是无数的尘埃一样满溢出来,那般的悲伤、那般的绝望,巨大的无法排解,溺着他整个人,都沉入这样的痛苦之中,皮肉翻卷,鲜血淋漓,割裂成永不痊愈的伤口,生不如死。
赫连煊冷眼旁观,将他一切的痛楚与苦难,都尽收眼底。然后,他顺着那道绝望的视线,悠悠望向床榻之上的女子。一袭绣着花好月圆意头的锦被,将她柔软饱满的身子,紧紧包裹在里面,惟留一张晶莹剔透的小脸,褪去了那被yù_wàng浸染过的一抹红晕之后,她细致白皙的肌肤,越发清润似玉,流光婉转的一双眼瞳,乌黑濯亮,似被水洗过一般,充满疑惑、不安、以及丝丝的心疼与悲悯……呵,真是我见犹怜,叫人难以自拔的一个女子,不是吗?凉笑出声,赫连煊刀削斧砍的一张俊颜,缓缓绽开如画容色,那从薄唇间吐出的轻快语声,愉悦的就仿佛一朵罂粟花开,盛放出叫人万劫不复的气息:
“朝思暮想的心爱女子,曲意承欢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这种羞辱的滋味如何?本王可是每次听到缪儿动听的呻吟,都会情不自禁的……”
那下流的字眼,一个一个的从男人的嘴巴里蹦出来,带着锐利的刀锋,剐在夏侯缪萦的耳畔,又痛又麻,羞赧的情绪,在该刹那,完全被莫名的愤恨所取代,那说不清的酸涩感,如同喷涌而出的潮水一般,缓缓抵上她的心头,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淹没。
“够了,赫连煊……”
霍然打断悠悠回荡在男人唇边的残肆字眼,夏侯缪萦不由将一双目光,狠狠甩向对面那好整以暇的男子,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紧紧拽着锦被一角的双手,像她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疑问一般,不由控制的漫出丝丝的轻颤,夏侯缪萦瞪向那不远之处的男人,只觉自己陡然间跳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不,那一道陷阱,根本是早已挖好的,而她一直都身处其中,此刻,不过是推着她往那万劫不复的境地里,更深一步罢了……夏侯缪萦只觉得冷。蚀骨透肉的冷。无尽的寒气,像是千丝万缕的细针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穿破那薄薄的锦被,直刺进她裸露的肌肤之中,无孔不入,凝结成泠泠冰霜,将她牢牢浸在里面,爬不出,逃不掉。
“怎么回事?”
冷笑出声,赫连煊像是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一件事情般笑了,灼烈眼光,施施然在窗外的男人与面前的女子身上划过,残酷温度,如同刚自无边的地府里捞出来,淬满生杀予夺的气息,一触即发。
“爱妃你难道看不出来,本王在利用你,折磨你这青梅竹马的锦程哥哥吗?”
悠扬嗓音,比之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还要残忍,如一记千斤巨石,轰然从头顶砸落,堕进夏侯缪萦的心底,掀起一片惊涛骇浪,说不清是震惊多些,还是痛楚多些。
“为什么?”
忍不住脱口问道,夏侯缪萦定定的望住那邪虐的似鬼魅的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