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月亭中
韩梓慎正在执卷阅读,忽听下人禀报“穆王府阿昌求见。”他放下书卷,阿昌已被带入亭中,恭敬的行礼问安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筒,开口的一端已用白腊封印并盖上了特质印章,他垂首道:“王爷说望三少斟酌再斟酌。”韩梓慎将竹筒收入袖中道:“替我回过你家王爷,改日找他赏画品茗。”阿昌也不多语,拜过之后便转身离去,行至假山处,只见领他出门的下人躬身一拜,喊了一句“四小姐。”他抬眼一看,正是那日穆府别院中的贵客,于是慌忙垂首拜过。韩夕颜不以为意的扬扬手,朝伴月亭走去。
韩梓慎远远便见她东张西望的走来,笑道:“颜儿又弄丢了什么物什?”
韩夕颜也不顾自己穿着裙子,三步并作两步跳进亭中,大咧咧的坐下,“哥哥你这次可说错了,我不是丢东西,而是丢人了~你见着小乔了么?”
韩梓慎看看天色,“这个时辰早该回了,莫不是去缎庄了?”
韩夕颜自个倒了杯茶,“奉仪才从缎庄回来,都没见着他。”她想了想,邪恶一笑:“是不是去喝花酒了~?”国子监那帮纨绔子弟倒是很有可能拖他下水。
韩梓慎无奈道:“你若是在父亲面前说出这话小心再被家法伺候。”
韩夕颜吐吐舌头,抱住他手臂撒娇道,“我哪敢啊~哥哥这么疼我自然是不会罚我啦~”
韩梓慎揉揉她的小脑袋,“男人在外逢场作戏也属平常,只要真心待你便好。”
做戏能做到床上去还说平常?韩夕颜腹诽两句,“那哥哥也会逢场作戏吗?”
韩梓慎蓦地一下脸红起来,赶她道:“越来越不像话,赶明儿叫你抄十遍《女诫》《女训》,看你能不能找回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韩夕颜站起身冲他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的出了伴月亭,没走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刚才看见个人好生面熟,是哥哥的客人吗?”
知道她说的是阿昌,韩梓慎疑惑道:“那是穆王府的家丁,你怎么会面熟?莫不是你又偷偷溜出去了?”
韩夕颜暗叫不妙,眼前可是天下第一才子,她一句话便露陷了,她摸摸后脑勺讪笑道:“哪有~我随口说说,你继续看书,不打扰了~”说着忙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了。
韩梓慎叫她不住,叹了口气,掏出袖中竹筒打开,竹筒内藏一字条,他仔细读过后马上焚掉,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结,眼前的局势慢慢向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下去,若穆王爷的顾虑非属多余,这盘棋他们便是一步错,步步皆错了。
韩夕颜满怀心事的踱回春暖阁,秦奉仪见她如此,便知没有找到安之乔,半开玩笑半安慰道:“不用着急,指不定人家正**快活呢~”
韩夕颜瞪她一眼,自己这满嘴跑火车的毛病就是被奉仪带出来的,她在桌前坐下,托着腮沉思了半晌,心中仍是极其不安,于是对奉仪道:“奉仪,你替我跑一趟,张天保对那些个吃喝玩乐的地方熟的很,让他帮忙打听打听看小乔在哪,我总觉着不对。”
秦奉仪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折扇,还好刚刚回府时没来的及换女装,现下出门倒方便,她执扇挑起韩夕颜的下巴,歪嘴一笑:“小娘子且坐定,我这就去寻你的情郎回~”说完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韩夕颜扶额,这**越来越不着调了。随即又蹙起秀眉,一张面孔突然跳到她脑海中来,那双再清灵不过的眼睛,带着促狭与玩味的目光看着她,穆王爷,李青扬,韩夕颜将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今日看到的那个小厮也很奇怪,早就听闻穆王爷与皇帝一向亲厚,别的藩王早早的便被赶到属地,未蒙圣诏终生不得回京,只有他和谦王爷不同,皇帝许他在皇城建了别苑,准他常住,这是要何其的信任。他竟然会和韩家有来往,韩夕颜百思不得其解。就这么东想西想着,转眼间天色渐暗了下来,就在她终于坐不住了的时候,秦奉仪才匆匆赶回来。韩夕颜见她面色凝重心头便一沉,问道:“怎么回事?”
秦奉仪斟酌了一下:“你先别太着急,张天保帮我们去打听过,并没有找到之乔,但是见着他的几个同窗,都说他早早的便回相府了。”
韩夕颜听她所言不禁心慌起来,一跺脚道:“我去找哥哥!”
秦奉仪也不多劝,“那我再去别处找找。”
两人商议好,韩夕颜便急忙朝悦闲堂赶去。一进书房,看见韩庭忠也在此处,她福了福身,转向韩梓慎道:“小乔还没回呢!”
韩梓慎微微点头,“刚刚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还未寻着。”
韩庭忠也显得有些焦虑,抚须道:“之乔不是如此不明轻重的人…..”他看了眼韩夕颜,没有说下去。
韩夕颜忙说:“爹爹,能不能多派些人出去找?我怕小乔有事!”
韩庭忠沉思片刻,对韩梓慎道:“此事韩家不便大张旗鼓,你去找穆王爷,看他是否愿意施以援手。”
韩夕颜一听慌忙跪下,“爹爹!我也要去!”此时她哪里还坐的住,只想着一起去寻安之乔的下落。
韩庭忠还在犹豫,韩梓慎在一旁帮腔道:“父亲,我会看好颜儿的。”
韩庭忠沉吟半晌,无奈的摆摆手,韩夕颜欢喜的叩谢过,随梓慎离去。
去穆王府的马车上,韩夕颜好奇道:“为何韩家不便去寻小乔反而叫穆王爷帮忙呢?”
韩梓慎温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