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听了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话,不禁看向他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然而那线条有如刀削般冷峻倨傲,那双眼眸如寒冬幽深的寒潭,漆黑不见底,透过那双眼,像是汪洋大海,即使风平浪静,也让人不寒而栗,心惊胆颤!
牐犓的样貌隐隐散发着蛊惑世人的气息——
流苏却透过这张撒旦般的脸,看到了他内心的某一个角落。
牐犞疒べ见她不说话,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冷如寒星,“不要用这种慈悲的眼神来看魔鬼,魔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你吃掉,你最好小心一点……”
“我没有揣度你的心思,我没有这个兴趣,我说的是实话……不伦之事,和你并无关联,你原本就没有必要拿你的皇位来做赌注。”流苏说道。
“哦?那么……流苏公主,你感动吗?若如你所说,你感动魔鬼这小小的仁慈吗?”他靠近她,伸手抬起她圆润小巧的下巴,语调冷而邪佞,果真如魔鬼如撒旦那般令人不寒而栗。
“四哥,我觉得……”
逐冥冽打断她的话,说道——
“你感动了?哈哈……流苏,你低估了魔鬼的无情和残酷,朕这么做,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让你感动,然后……”他说着,然后慢慢朝她靠近,唇离她的唇好近好近,流苏能感觉到他那冰冷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的感觉,逐冥冽紧紧看着她——
远远看着,似乎两人相拥在一起——
逐尧皇站在殿外,未曾言语,只静静地看着里面这相拥的一幕,雷声轰然响起,更大的一阵暴雨不期而至,整个天地似乎快要被这一场暴雨淹没了。
他转过身,悄然离去了。
突然,一股莫名的怒气涌上逐冥冽的心头,他将流苏一把推开,流苏跌坐在宽大的椅子上,。
他紧紧握住一旁桌子上的茶杯,猛然用力,细瓷的茶杯顷刻间变成一地碎片!吓得流苏握紧了裙边。
他怎么了!?
逐冥冽的手,亦有鲜血顺着指尖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衣袍上,他突然转身愤然离去!
留下错愕的流苏。
*
暴雨依旧不停,好似要将百年的雨全部落尽。
“公主,公主不好了……”第二日清晨,流苏尚在睡梦中,兰儿和杏白两个匆匆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流苏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来。
“大臣们逼皇上退位!皇上此刻在御书房内,一部分大臣冒着暴雨跪在东华殿门口请求兰陵王登基,还有一部分现在……现在在华清殿门口,要公主和小郡主立即离宫……奴婢听人说,宫门口也汇集了许多老百姓,个个都冒着暴雨跪在地上,说……说皇上若不退位,公主若不被绞死,全曜京城的百姓都要跪倒宫门口来……大家将连日的暴雨和引发的事故都归咎于皇上和公主不伦……”
“什么?”流苏一怔,顿时明了事态的严重,她心跳陡然加速。
反应过来之后,她一边穿衣裳一边吩咐道,“让无崖子守着绮罗,无论如何不要让她出来,知道吗?”
“知道了!小河已经去找无崖了,公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兰儿一边替流苏梳头,一边问道。
“我去见大臣们!”流苏坚定地说道。
“公主!不可以啊,群臣激愤,兰陵王和皇上都脱不得身,如果您一个人去,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危险呢,不如等兰陵王安抚好东华殿门口的大臣们再说。”杏白在一旁说道。
“兰陵王有什么话带给我吗?”流苏听了,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便沉声问道。
“小宝将军偷偷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兰陵王殿下写的。”杏白将一封信笺递到流苏面前。
流苏拿过信笺,打开一看,上面是逐尧皇的笔迹,只写着一个字——“等。”
这个字,苍劲有力,流苏看着,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等”。他说的一定有他的道理,她静静地等待吧。
*
御书房,逐冥冽背手而立。
“如何了?”他冷声问道。
“回皇上,兰陵王尚未出来接见大臣,大臣们还跪在雨中,恭请兰陵王登基,兰陵王让冷眉送了信过来给您。”罗念将信笺双手递到逐冥冽手中。
逐冥冽展开看了,一字一句读下去,那脸上的表情越发高深莫测了,最后,他的手慢慢握紧,那封信被他揉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