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玉机词>(三〇)

不多时,绿萼和惠仙回来了,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幅画。皇后道:“怎么有两幅?”

惠仙走上前去,将画像展开,笑道:“娘娘您看,朱大人画得倒真有几分像呢!”

皇后本来有些懒懒的,见到我为她绘的全身像,顿时又惊又喜,说道:“这是玉机画的么?”

王氏面色大变。我起身拜下,说道:“臣女自从四月初五敬拜皇后娘娘,心中便倾慕娘娘风采,因此回宫绘了这幅画像。虽然臣女已尽全力,但深知不能绘出娘娘姿容之万一,遂不敢拿去装裱,只收在柜中。臣女冒犯,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皇后轻轻念道:“咸平十年四月初五敬绘供奉……”

惠仙道:“娘娘,这画是放在柜子的最高一层,那层什么也没有,只有娘娘的画像。可见朱大人对娘娘的恭敬。”

皇后问道:“那最下一层呢?”

惠仙指着绿萼手中的画道:“最下一层也有一张画。绿萼姑娘……”

绿萼忙打开手中的画,只见一个身着浅绿绸衫的稚龄少女在梨树下高举双手,奉承落花。皇后道:“果然像玉机。”

惠仙道:“娘娘,嬷嬷说最下层只有周贵妃的画像。可是奴婢看了,下层是放满了画纸的,这张画只是随意叠放在新纸上的。您看,玉枢姑娘绿裙子上的颜料还沾了一些在脸上呢。”

皇后向王氏微笑道:“既然玉机并不曾画过周贵妃,那嬷嬷你便是所告不实。还不向朱大人赔罪?”

王氏急道:“不对不对,她明明画了周贵妃的。奴婢听——”说到这里,猛然住口,不敢再向下说。

我暗自冷笑。昨日看画时只有锦素和易珠在场,若王氏是听来的,也必是听她们说的。但王氏又怎敢在皇后面前说出她与西宫的两位女官私相往来?即便说了,也不能寻她们来对质。况画既已毁,便是死无对证的事了。

皇后有些生气:“荒唐!难道你只是听人嚼舌根子,便来本宫面前告发朱大人?”

王氏忙跪下道:“奴婢一时糊涂,一心只想着娘娘身边绝容不下那等不忠心的人,因此才心急来禀告娘娘。奴婢虽然鲁莽,但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求娘娘开恩。”

皇后叹道:“论宫规,妄言诬告,当杖刑。你不要求本宫,求朱大人吧。”

王氏虽然不情愿,但总还是更不愿意受皮肉之苦,便忍耻向我求告:“奴婢糊涂油蒙了心,求大人开恩。”说罢磕了三个头。

我明白皇后的意思,便说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嬷嬷也只是担心皇后被身边的奸人蒙蔽,心急了些,谈不上妄言诬告。且臣女仰仗皇后英明,此身早已分明,嬷嬷又何过之有?”说罢笑着扶起王氏:“嬷嬷的心,玉机怎能不明白?同是服侍二殿下的,当齐心协力才是,若听别人教唆摆布,伤了自己人,怎不叫娘娘心痛呢。”

皇后道:“玉机说得很是。不知是谁在嬷嬷面前搬弄是非,你且说出来,自然有宫规伺候。”

王氏嗫嚅道:“是个不相干的小丫头,奴婢无意中听到的。”

皇后只当她是袒护自己身边的宫女内监,也不再追问,便道:“罢了。虽然朱大人饶恕你,但也不能让朱大人白受委屈。便罚你将朱大人画的这两幅画拿去装裱,记着,不准用官中的钱,要自己出现银。告诉如意馆,一应都要最好的,还有玉枢脸上的那绿点子,让他们想法子擦掉。”

王氏连忙磕头谢恩。我侧头微微闭目,暗暗松了一大口气,端起桂圆红枣汤,默然不语。我深知,就算皇后今日稍稍释疑,若王氏日日在皇后面前进谗,皇后仍会疑心我。我要一劳永逸,杜绝后患。

忽听皇后笑道:“这汤是不对玉机的口味么?”

我放下甜白瓷碗,用帕子点了点嘴角,当下计议已定,回身向皇后笑道:“有一件事,臣女因想着怎样向皇后娘娘开口,才顾不上饮汤。并不是皇后所赐汤羹不合口味。”

皇后温和问道:“玉机有何谏言,但说无妨。”

我敛衽拜下,肃容道:“玉机所言乃是机密事,请皇后娘娘屏退左右。”

皇后一愣,随即看了一眼惠仙,惠仙会意,忙带了丫头们下去。王氏还立在当地不肯走,眼巴巴的看着皇后。皇后看我一眼,我吹头不语。皇后方向王氏笑道:“嬷嬷回去吧。若是皇儿醒来不见你,又要着急睡不好觉了。”王氏无奈,只得告退。

一时之间,空旷的椒房殿只剩了我和皇后。殿中静谧,连红烛爆出灯花的噼啪轻响都清晰可闻。鸠羽色的纱帷层层叠叠,委地无声。皇后道:“玉机起来说话吧。”

我不起来,只是低头说道:“臣女不敢。臣女自被熙平长公主举荐进宫,便深知,与其说臣女是来服侍二皇子的,不如说臣女是来辅弼皇后娘娘的。”

皇后道:“玉机何出此言?”她的声音分别含着不平。

我举眸望着皇后。皇后今年只有二十六岁,但多年的妒恨与焦虑,早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她虽比陆贵妃小一岁,看上去却更年长。她的面孔有着略显生硬的棱角,眉眼更是不够柔和,带着些许恨意和苦闷。她的双颊虽然附着香滑的脂粉,使她的笑意蕴含些许少女时代的甜美,但那只是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轻轻一击,即便粉碎。我心中产生一丝怜悯,这个女子,还不知道她一心恋慕的夫君快要遗弃她。抑或她知道,她只是苦苦挣扎。

我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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