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朱俊的那一刻,明汐羽便知不妙,以前她还在内门之时,这家伙就敢找她麻烦,如今自己被发配做了杂役,毫无任何背景以及前途,不趁机踩上两脚,那就不是她所认识的朱俊了。t/
果然,朱俊斜眯着眼睛,上前两步,冷笑道:“怎么,见到我连话都不敢说了?当初你不是挺得意?哦,对了,那时候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没想到麻雀就是麻雀,还没飞就掉地上,打回原形的滋味如何?”
一个卑贱的杂役,居然敢打他耳光,这笔旧账还没算,又被执法堂传召留下案底,更因此而被师尊厌弃,可谓是新仇旧恨两相叠加,若是没见着也算她运气,今日在市坊冤家路窄,若不狠狠教训一番,自己以后也不用在隐麟派混了。
眼见朱俊步步紧逼,明汐羽连连后退,仔细算起来,她与朱俊的恩怨完全是朱俊挑起的,先前挑衅如此,后来动手抢东西如此,雇凶伤人如此,她顶多也就防卫过当了一下下,可眼前这个人显然是不能讲道理的。
想着这里总是宗门坊市,明汐羽稍稍心安,大庭广众之下,朱俊也应该有所顾忌,大约也就想在言辞上占点上风,既然如此,自己就退让一步好了,落荒而逃也太丢人了些。
“你想做什么?”见朱俊来意不善,步鸾墀本能的挡在明汐羽面前。与明汐羽相处多时,步鸾墀对她的人品也算是有所了解,这丫头不像惹是生非之人,再说了,当众为难一个女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了这样的判断,步鸾墀的姿态相当明确。
没想到明汐羽居然有帮手,朱俊略觉意外,不过,他也不是一个人。不等朱俊说什么,他的姐姐朱琳已经站了出来,听了方才的话,朱琳便猜出眼前这名小杂役的身份,皱着眉头,轻蔑的打量了明汐羽一眼,对朱俊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丫头?”
还以为是怎样三头六臂的人物,让小弟吃了好大个亏,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年纪既小,五官尚未张开,一身杂役装扮更觉平凡无奇,毫无任何背景与资历的小丫头,却没想到心机那样歹毒,居然一再算计自家单纯的小弟,朱琳看向明汐羽的眼神颇为不善。
“不是她还能是谁?”朱俊瞪了明汐羽一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只怕她已经尸骨无存了。
见对方人多势众,朱俊又是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明汐羽深知继续纠缠下去只怕讨不到好,自己一个人倒也罢了,还有步鸾墀在此,更不愿把事情闹大,故而对步鸾墀说道:“我们走吧,陈大哥还等着呢。”
就当她怕了他们,惹不起就退让,这还不成么?
她想得很简单,但很明显,这是不成的,因为对方不愿意就这么了结。
“给我站住!”说话的是朱俊的大哥朱寿,“小小杂役,在内门弟子面前居然不行礼,一点规矩都没有,你们执事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太不像话了。”
或许是他嗓门太大,周围不少人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理论上,杂役见到筑基弟子必须喊一声师叔,若是见到内门炼气弟子,只需在正式场合行一礼即可,毕竟有些杂役的修为比内门的炼气期弟子还高些,隐麟派虽重视身份,但也注重修为。
朱寿的腰牌是青玉,并非筑基弟子的白玉,又是市坊之上,就连凌雨珊拜入元婴尊者门下,众人也不过给她让了路而已,此刻朱寿提出这样的要求,分明是过分了,不少围观者低头耳语,却没有谁会站出来指明。
四个内门弟子和两个杂役发生冲突,傻子也知道该怎么站队。
“蒋百里的弟子好大的派头,你说是不是,阿敏?”
齐玉阁的二楼,临窗而坐的宫装美人微微眯着双眼,透过窗户,街市上的一切一览无遗,目睹一幕闹剧,女子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慵懒的表情,半点无损倾城之姿。
被唤作阿敏的少女年约七八岁,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默然垂首,并未答话,只是无意中投向窗外的一瞥却流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宫装美人看在眼内,却只微微一笑,也不点破,纤纤玉指轻轻端起酒杯,陈年佳酿的清香在雅间弥漫开去。
“这位师叔。”明汐羽拱手见礼,“我等有事在身,想着又是市坊之内,故而礼仪有所疏忽,还请师叔见谅,若无其他要事,请准许我二人先行离开,告辞!”
身份差距摆在那里,行个礼喊一声师叔又不吃亏,该示弱的时候,明汐羽也不会硬撑着,自己都这么做了,想来朱寿应该也没话可说,她拉着步鸾墀再次准备转身离去。
谁知,朱寿抢身上前,将二人拦下,说道:“打了我家小弟,就想这么走人?”
听了朱寿的话,不少围观者看向明汐羽的目光便多了几分谴责的意味,你一杂役,主动招惹人家内门弟子,这不是找死么?难怪人家不依不饶。
“是他污蔑我偷东西在先,又抢我玉佩在后,我挣脱不得,这才无意中失手。”明汐羽可以让步,却不愿背上污名,她打人的确不对,可那时朱俊也太过分了,她也是为了保护母亲的遗物,又不是存心的,如果朱俊没有无礼在先,她怎么会一时冲动?
朱琳闻言,快步上前一耳光甩在明汐羽的脸上,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步鸾墀都慢了一步,明汐羽更是毫无躲闪的机会,一时险些踉跄倒地,脸上唰的显出一个五指印来。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朱家乃宿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