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裂缝摔落深渊的那一刻,明汐羽万分惊慌,她的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却是一无所获,失去依持的身躯如一片落叶在半空坠下,深渊的尽处,阴森的红光包裹着无数的白骨堆积如山,累累白骨之上,一道黑色的卷轴悬于半空,被一圈又一圈的符文包围。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侵入脑髓,有什么东西似乎一直被遗忘在记忆的深处,可紧接着,她的意识逐渐涣散,最终陷入了沉睡。
深渊之内的魔纪残卷吸收着无数的生魂之力,纯黑的卷轴渐渐被血红浸染,四周坠落的修士被摄魂之光吸引,尚在半空已被魔纪吸去生命,化作一具又一具的白骨,最终成为白骨山的一部分。
不知何时,两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白骨山的顶端,黑衣的妖王抬头看向上空,凝视着不断被鲜血浸染的魔纪残卷,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太古之初,宇宙洪荒,天地鸿蒙,光消暗长,魔纪,正是最纯粹的黑暗之源,妖族的圣典至今记载着亿万年前的这段典故,本以为只是太古时期的传说,没想到,居然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亲眼得见。
纵然只是残卷,蕴含的威能足以令天地失色,若是全部的残卷汇集,那该是多么可怕的能量。
目视着正陷入沉思的妖王,佝偻的老者七煞手持白骨法杖,侍立一旁,他那苍老得脸上恭敬而谦卑,内心却已是千回百转。
血祭已近尾声,魔纪的力量虽不曾发挥十足,他却也能感受到那残卷之中蕴含的强大威能,那是比妖王的万年修为更加令人畏惧的力量,如果当年,他早一步将这卷上古密卷藏起,不令妖王察觉,或许今日又是另一番情形,只可惜,差了一步,便只能将这机缘乖乖奉上,再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
懊悔,失意,种种情绪在他心底滋生,却最终只能化为无可奈何的认命,当年手握魔纪的他尚不能反抗妖王之威,更遑论今时今日。
只是,再怎样的认命,也依然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情绪在心底最深处滋生。
突然,七煞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堆白骨之上,躺着一名年约六七岁的小女孩。
这血祭之阵,即便是金丹修士也难逃摄魂之力化为尸骨,白骨如山,那小少女的身影就显得格外的突兀,更让他惊讶的是,当他留心观察之时,分明听到了少女极为轻浅的均匀呼吸之声。
从万丈的高空坠落,她居然还活着,这着实不可思议。
纵然七煞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可瞬间流露的惊疑终于也引起了妖王的注意,顺着他的视线,妖王很快便发现了那沉睡的少女,亦是颇为意外。
“哦,居然有漏网之鱼。”血祭之阵的威能,妖王最是清楚,见此情形,实在有违常理。
“属下这就解决她。”此阵由七煞所设,妖王面前,这少女的存在犹如污点,令他心生不悦,七煞扬起手中的法杖,一道黑色火焰袭向那少女,谁料,一道银色的光芒瞬间笼罩在少女周围,竟将七煞的噬心魔焰弹开,黑色的魔焰被反弹在白骨山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深达数丈的大坑。
七煞见状,心中惊疑,正要再动手,只听妖王一声令下,“且慢。”
“这……”七煞一击不能得手,深感颜面大失,听得妖王这般吩咐,心中不免有些不甘。
“哦?你是要违背我的意愿么?七煞?”妖王轻哼一声,一股强大的威压已笼罩着整个白骨山,剧烈的震荡使得骨山动摇,几近坍塌。
七煞被这股威压所迫,当即双膝跪地,额头汗珠点点,似是十分痛苦,“王……属下……绝……无……意……只是…..担忧……王……安全。”
不连贯的话语,是哀求,亦是解释,解释着自己的初衷,哀求着上位者的怜悯。
“哈~~~~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了。”一声轻笑,威压顿时消散殆尽,只见妖王缓向那少女所在之处走去。
适才骨山动荡,妖王与七煞皆看得分明,那少女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发出光芒,如气泡一般将她包裹起来,不受周围事物碰撞,难怪能安然无恙的坠下。
“王请小心。”七煞连忙示警,此时此刻,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这少女不简单。
以妖王的根基,自是一眼就知道这少女仅是练气三层而已,如此浅薄的修为是无法抵御法阵摄魂之力,除非她身上有特别的宝物,听得七煞的提醒,妖王并未理睬,就算是仙器,哪怕是元婴修士施展,也未必能耐他何,更何况只是一个练气初期的小丫头。
统辖瀚海数万年,寻常宝物自是不放在妖王眼内,然而,此阵乃为魔纪所设,换句更直白的说法,魔纪无法吸收这少女的生魂,只能解释为她的身上有排斥魔纪的力量存在,依照方才的情形,就是她脖子上的配饰无疑,这倒是令他生出几分兴趣。
妖王正要俯身看去,却见半空之中一道紫色光芒以摧枯拉朽之势,犹如惊雷降下,竟是直指那悬于白骨山之上的魔纪残卷。
异状突发,妖王双手扬起,长袍舞动,五成的妖力集成一道黑色的防护网,罩在那魔纪残卷之上。
血祭已进入尾声,正在将生魂之力转化为启动魔纪之元的引线,关键时刻,决不能容许搅局者坏事。
那紫光落下,七煞看得分明,却是一柄长剑,剑端抵在黑网之上,紫色与黑色,两股力量冲击,结果竟是紫色长剑一点一点突破黑网的制约,力道更甚一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