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烟雨人家>004邻里情深拒卖秋兰

如烟兄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第二天的傍晚,大姨强留两个孩子吃了中午饭,才让两个人回家。这次傻子没有来蹭饭,不知道他又去哪家混饭吃去了。

如烟进了小院,如水背着一口袋空心菜的种子走在后面。

刚一进院,就看到爹娘和如月正在院里忙碌着。看见两个人回来了,姐姐如月就跑过来抱着如烟高兴地跳了两圈,爹娘则乐呵呵地跟两人打了招呼。

院里摆着一盆子已经腌好的青蛙,和一盆子正泡在水里吐泥的泥鳅。西厢房旁边,一大堆收割下来的芦苇已经摊开来,在烈日下晒着。

“哎呀,爹娘姐姐这一天大丰收了呀!”如烟忙过来看泥鳅吐泥。泥鳅在盆里钻来钻去的,仔细一看,里面居然还有黄鳝。

“这泥鳅是你爹昨晚下篓子捕来的,青蛙是他白天钓的。我们说好了,等如水和你回来后,晚上就先吃点。剩下的全腌了留着。”娘乐呵呵地说,有了能补充粮食的吃食,她当然很高兴,这些天她最担心的就是粮食不够而全家挨饿。

如月也在一旁高兴地说:“我和娘今天专门割芦苇,捡了二十多个鹌鹑蛋,还捉了好几窝鹌鹑呢,让娘都给剪了翅膀,养在鸡栏里呢。”

即使在前世的农村,如烟也没看过见几次鹌鹑,听了之后新奇地不得了,马上拉着姐姐跑到鸡栏旁边去看。十只鹌鹑,都有一巴掌那么大,滚圆的身子,褐色里夹杂着草黄色的羽毛,傻傻地看着如烟。

郑大山也乐呵呵地跟过来看,说:“这些鹌鹑全是生蛋的时候,咱们养起来,让它们下鹌鹑蛋。三只公鹌鹑回来去县城里卖掉,只留一只公的踩蛋用。”

“太好啦!”如烟喜笑颜开,可是她问爹爹,“这些鹌鹑被剪了翅膀就飞不走了,可是冬天,它们会不会像燕子一样,受不了北方的冷啊?”

“没事儿,喂熟了之后在咱们这里也能过冬。”爹说。

一家子高高兴兴的,没想到大片的水野里,也能有值得收获的物产,虽然现在粮食紧张得很,可是能多多少少地靠这些野食来补充,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爹娘看到如水放到地上的口袋,知道是空心菜的种子,正要问起兄妹两人在大姨家的情况,却听见了隔壁李奶奶大哭的声音。

“你可不能这么办啊!那以后我们就不是完整的一家子人啦!”哭声很大,几乎是嚎啕大哭了,暮色中,那哭声很是苍凉伤心。

接着听到儿媳妇李婶也大哭起来,还有李婶的女儿秋兰的哭声。

隔壁出了啥事呢?李奶奶一家五口人,儿子儿媳李叔李婶外,有个孙女叫秋兰,跟如月一边大,十五岁了。李叔李婶得子较晚,儿子小石头今年才四岁。

这一家子生活得很是艰难,李婶刚刚从如烟家借走了二十斤玉米面,要不,一家人就得挨饿了,可是五口之家,二十斤玉米面又能支撑得了几天呢?

远亲不如近邻,两家人走得很近,平常的日子里,经常是你帮我我帮你的。现在邻居家出了事儿,如烟一家当然要过去问问,劝劝的,何况人家李婶还帮着抢救过如烟。

“孩子他娘,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日子越穷,越容易生事啊!”郑大山一个大男人,是不好介入人家的家事的,女人去正合适。

如烟娘答应一声,领着两个女儿去了那边的院子。

李奶奶一家全在屋里,刚一进屋,如烟就感到了这一家人悲恸伤心的气氛,五口人全都哭红了双眼,尤其是秋兰,眼都哭得跟桃儿似的了,李叔蹲在地上抱着头。

看见如烟母女来了,李婶忙擦了泪,让娘儿三个坐在炕上。如烟娘忙问怎么回事呀,让李奶奶哭得这么凶,老人家年岁大了,哪能经得起这样的伤心!

听了如烟娘的这话,李奶奶顿时又嚎啕起来。李婶跟秋兰就又跟着哭,四岁的小石头还什么都不懂,但是也被吓得哇哇大哭。

李叔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眼泪又流了下来:

“娘,您老别哭了。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会卖亲生女儿吗!你儿子还没有丧尽天良啊!可不这样,小石头就活不下去了啊!呜呜呜……”一个大男生,终于痛哭起来。

秋兰都快要哭死过去了。

“老天爷啊,让我早些死吧!我死了也能给家里省一口粮食啊!我怎么不快点死啊!”炕上的李奶奶顿足捶胸,眼泪横流。

“啥?你要卖秋兰?”如烟娘指着李叔,气得脸色发青,手都哆嗦了,“别说李奶奶不同意,就是我这个做邻居街坊的也不答应啊!”

秋兰抹了抹泪,决然地说:“爹,为了弟弟,你卖了我吧,二老放心,我不怨爹娘……”然后身子一歪,就要昏过去。她娘和如烟娘赶紧扶住了她。

如烟娘一边扶着秋兰,一边说:“大哥,有秋兰在,你们就是完整的一家人,这卖女儿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去想。再说了,卖到个好人家或许还好点,要是卖到不好的人家,秋兰不是遭一辈子的罪啊!”

如烟娘也哭了,如月如烟也流下了泪水。

“弟妹,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啊。小石头是我们的独苗,今年刚四岁,总不能饿死他让我们李家绝了后吧。”

如烟娘抱着全身瘫软如泥的秋兰:“那你也不能卖了秋兰!我待秋兰,就像待如月如烟一般,她就像我女儿一样。冲着我,你也卖不成!”

李叔长叹了一口气,又抱着头蹲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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