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您这是什么话,咱们既然到了这辛道,就是方家的奴才,苦些累些都是应该的,哪能觉得苦。”
安宁赶紧接口道。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点头。
“安富,你总是抢着做人前的活儿,后面的活儿却干得邋里邋遢,到了你收拾的日子,厨房里头别说是灶上了,连地都是粘的。
安华,不好好干活儿,总是去查探别人,除了每日采买材料的时候盯着,别的工作总是偷懒,你准备的材料要比正常的粗上一倍,就是图个快,别的什么都不管。
安贵,自己的工作干得不错,但是平日里也没个嗜好,就乐意和别人扯老婆舌,你一个十六七的大小伙子,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
安宁,你是卖身来的吗?怎么手里头还有闲钱送礼?”
桃花手里拿着一个素笺订的小本儿,里头详细地记录了这段时间他们众人的表现还有消息来源,最后是一个表格,里面按照:勤奋、责任感、待客、厨房等一些桃花觉得有用的选项,对应着每个人的名字打了分。
几个人听见桃花的话,纷纷跪下,认错讨饶。
桃花手里头的记录,只有二成是自己在平日里观察出来的,八成倒是听他们彼此告状来的。
几个人吓得磕起了头来,桃花对于这种众人对着自己磕头的场面还是不适应,挥挥手,让他们都停下了。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觉得你们太过短视了。辛道开起来才一年都不到,将来的生意是要越做越大的,你们四个,不管是分配到什么工作,就都会是辛道的老人,哪怕是去跑堂扫地,等到以后生意扩大了,便也能做上管事甚至是掌柜的。
我这辛道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比起那些高门大院里头,月钱上并无亏待,想要往上爬也要容易得多,你们但凡把事情看得远一点儿。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个情况,我只能说,对你们非常失望。”
桃花看看他们几人,虽然有恍然大悟的神色,却还是满不在乎,心知讲理是不行了,索性直接安排好。
“从今日起,安富专门做跑堂的,你既然擅长招呼客人,就干这个吧。”
安富显然并不愿意:“小的不愿意跑堂。小的,小的也能管账!”
咣当——
桃花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手旁的小几上面,心想难怪大家在说事情的时候都愿意拿上一杯茶水,实在是一个表达愤怒的好方式。
“我这辛道由谁来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说得算,林正。去找吴贵,告诉他,他家卖来的人不服管教,让他领回去!”
桃花厉声叫在一旁的林正。
“娘子,娘子,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别把小的送回去。小的总还值几十两银子!”
安富不住地磕着头,若是被退回去,他定然会被卖到不好的地方,干重活儿不说,动辄便挨打,连小命都留不下来。哪像是在辛道这么享受。心中大悔,不该看着这家的小娘子性子软和便得意忘形了。
桃花却再不让他说话,林正拉着他给扭到外间,同花舞儿一起把他堵了嘴,捆上手脚。由花舞儿去找了吴贵家。
另外三个人这才真的害怕了起来,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发起了抖。
“安贵”
安贵跪在地上哆嗦了一下,心里头骂着自己,做什么这般多嘴多舌,娘说得对,自己的这张嘴果然是会给自己惹麻烦。
桃花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这个卤梅水当真是好喝,止渴生津不说,还解油腻,开胃口,以后可以在饭前就上上一碗,让来吃饭的客人多吃上一些。
“我看你在伙房里的活儿做得不错,各种食材也处理得挺好,难得的是鲜肉的肉片儿也片得薄,刀法利落,以前是不是做过这个?”
辛道的火锅店里面只提供拿来涮的菜,不做熟菜,只要将买来的新鲜食材简单处理就可以,所以没有厨子。
对于这一点,桃花也是很无奈的选择,好厨子不好请,真正有本事的都在各府里头做厨子,或者自己开店的,想要直接聘个人也不容易,桃花自己又在辛道那边儿,实在是顾不了这边儿。
“回娘子,小的娘以前在鹿州的大户人家做厨娘,小的从小就跟着学过不少,但是那家人家破败了,我爹也因为护着他们家的孩子往外逃,被人抓住打死了。我娘就带着我……带着小的离开了。
齐郡是小的的老家,但是家里头已经没有什么人的,有的亲戚也不愿意管我们,没有人愿意请从犯了事儿的家里出来的奴仆,实在是没法子,这才……”
“在鹿州的哪家?”
桃花本来也觉得安贵这个人不错,虽然嘴碎了一些,但是好在肯干,在灶上的活儿又颇有天分,听他说了出身,还是想要谨慎一些,打探清楚。
“回娘子,是鹿州通判贾大人家,贾大人在前年因为贪墨被圣上抄了家,贾大人为人……得罪了不少人,他家的八位小姐和少爷也要被卖做官奴,夫人不忍心,让我爹带着她嫡出的二娘子和三少爷跑出去,结果没能逃掉。”
“那你和你娘不也应该是官奴?”
桃花可不敢买一个在逃的仆人。
“我爹因为在少爷跌马的时候飞身救下来,自己断了两条肋骨,夫人高兴,把我和我娘的身契便赏给了我们,这是在贾家出事儿之前。”
安贵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说着。
“那你之前在贾家是做什么的?”
看这安贵的手脚,并不是干惯粗活的,尤其是言谈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