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回村子里去叫人的又跑了回来,身后跟了好几十号,个个伸长了脖子,像看稀有动物似的看着洛薰和霍破城。
霍破城此时已经下了马,又把洛薰接下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
人群围拢过来,足有一百多号,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窃窃私语,但个个都面带喜色,并不见一点恐惧之情。
洛薰愈加糊涂了。
这时,老者走到了霍破城的面前,“不知将军返来,罕胡村村首相乌迎接来迟,还望将军赎罪。”说着就要跪倒叩头,被霍破城一把拉住了,“村首不必多礼,是我来的仓促才是真的。”
“多谢将军。”相乌起身,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出诚挚的笑容,“之前将军走的匆忙,罕胡村受了大恩都不曾致谢,村民从此每日对神明祈祷,希望能保佑将军此去一路平安,更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将军,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偿所愿了啊。”
霍破城含笑不语。
相乌喜滋滋地说完了,看看霍破城身后没有随从才觉得不对劲,笑容就是一暗,“但是,将军此次是孤身返来的吗?怎么不见魏校尉,还有霍副将相伴,将军的队伍可都安好?”
“一切都好,这次回来,其实只是点私事,所以他们都不曾跟来。”
“哦,原来是这样。”相乌这才放下心来,“唉呀,看我,只顾着在这里说话,都忘了请将军进村去。快快快,”相乌回头对一个壮年汉子说,“快回去把院子收拾一下,告诉你屋里人,就说我们天天讫福的威冥将军来了。让她赶紧做几个好菜,再把家里最好的房间收拾好,将军马上就到。”
“好嘞!”壮年汉子乐呵呵地应了一声,转身跑了。霍破城都来不及阻止。
“相乌不必麻烦了,我们只是稍坐一会,马上就走。”
啊?
啊!
相乌和洛薰异口同声地说道,只是语气含义完全不同。
相乌是遗憾霍破城不能多待,而洛薰则是没想到刚到就要走。
“将军,这位是……”相乌这才注意到了洛薰,昏花的眼睛眯眯着,仔细打量了下洛薰。
“这是洛薰。”霍破城简短的说道,既无称谓,也无介绍。又跟相乌说,“其实我这次来,还想请相乌帮个忙。”
“将军这可就言重了,将军对我们的大恩,罕胡村永世难忘。将军的事,自然就是我们罕胡村的事。”
“是啊!”相乌身后的人也异口同声的喊道。
“好极了,”霍破城略略提高了声音,“那我就也烦劳大家一件事。”
“将军请讲!”人们齐齐地应道。
“我想请大家向这个人,”霍破城一指洛薰,众人的目光利剑一样齐刷刷地落到了洛薰身上,那眼中带着陌生、敌意、羡慕、嫉妒。洛薰一时之间看出了太多,心中一阵悸然,就听霍破城接着说,“证明我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
霍破城此言一出,全场一片肃立,足足三秒钟。才几乎同时爆发开了一片吵嚷之声,而且所有人的声音都直指洛薰。
“这是从何说起啊!”
“这位姑娘为什么怀疑将军?”
“是啊,将军什么时候杀人不眨眼了!”
洛薰被众人的声浪逼退了数步,知道自己再不发声大概就要被口水淹没了,于是挺身向前。提高了声音,“大家听我说,其实我几日前跟随大军来过罕胡村,可是那天,我明明看到将军下令屠村的,而且,当日的村首也不是这位相乌,而是个中等年纪的男子,还有一位村保,四位猎户,还有别的人,也是在这里,而且,那些人当时就死在这里,我亲眼看到的,不信,血迹还在这里!”洛薰说着四下看了看,想要寻找当日的血迹,但地面全被人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村民的喧闹声更大了,洛薰试图从那些人火星语和汉语的夹杂中听出个端倪,但他们的发音实在奇怪的很,她越听越糊涂。
“好了,肃静!”相乌皱皱眉,冲身后一摆手,唧唧喳喳的村民立刻没了声音。
“原来是为了那日的事,即是如此,不如请将军和洛姑娘到村中稍坐,毕竟,这件事,总要亲眼看过才能相信。”相乌说着走到洛薰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来只有随相乌走一趟才能知道真相了,洛薰已经猜到了这其中必有蹊跷,但究竟是何蹊跷呢?她转头看看霍破城,想看看他的反应,他也正在看着她,整个人感觉与平日大相迥异,全无一丝戾气,一张俊美平和的脸上淡然静远,还有他身后的流云,此时也安静极了,睁大了一双漂亮的黑瞳望着她。
霍破城这是要自己作决定啊,洛薰明白了,不再犹豫,“那就多谢相乌了。”洛薰说,然后跟在相乌的身后走进村去,身后,霍破城牵着流云,在村民的簇拥下也进了村。
罕胡村果然是个不大的村落,满打满算也不过七八十户人家。
洛薰跟着相乌,在村中心的街道上边走边看,看到一处最高的房子有着过火的迹象,屋顶毁了,墙壁塌了,被浓烟熏成了焦黑色,倒塌的残垣断壁无处堆放,就被清扫到了原来的天井之中,天井中原来用于支撑屋顶的柱子到是还在,但是被烧得开了裂,露出森森的裂口,相当可怖。
火灾也牵连到了附近的住家,索性被及时扑灭了,只是毁了各家房屋的一角,并不影响居住。
洛薰他们一行走过,各家各户没去到村口的也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