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预定在30分钟后到达北京,地面温度是4°,谢谢!:beijing……”
飞机广播不断重复提醒,肖琳放下手中的杂志。墨镜下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从微微翘起的嘴角轻描淡写地感受一丝喜悦。
她为什么要回到中国,她也不清楚,也许是命运的牵引,或者对遗失的曾经缅怀。尽管姨妈一再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脑中盘旋的暗影还是挥之不去。梦境告诉她要回到故土去看看,去听听,或许这样便不再迷茫。
北京,这座中国的北方城市,也是国际大都市,她不记得以前来过。时值冬日,尽管姨妈嘱托现在的中国是寒冬,刚下飞机的那一刻却不觉得冷,也许是暖冬作用的结果。
裹着厚厚的羽绒外套,肖琳轻轻呼出一口气,温热的气体瞬间被冷气冻住,化作一团烟雾——就像抽烟吐出的白雾——不知不觉一瞬颓废滑落。
“美国有什么不好,空气比中国要清新多了,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回去了你一定会后悔,到时候别哭着叫我去接你……”
“哎,你这孩子,行了,姨妈拗不过你……”
姨妈临走前一遍一遍重复的话像海浪拍打沙滩,拍打她的大脑。这里的空气比起弗罗里达的可要差远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奥兰多明朗的气候,突然接触新环境虽然一时不能接受,新鲜感却让她兴奋起来。
一切景观、人和环境都变得那么熟悉又陌生。路上的人好多,密密麻麻,人们都行色匆匆。街道宽阔,车子却多到拥堵的地步,司机不断鸣笛,制造出毫不客气的噪音。
她突然不太喜欢这个地方了,就在刚刚,从新奇到一丝厌恶。托着小巧的行李箱,沿路不断有出租车上来搭讪,她事前已经有所准备,一一回绝了。一般这样的司机都会身上,这是在网上搜到的资料。
住的地方一早就已预定好,在市郊一处公寓内。肖琳不喜欢过度热闹的市中心,这幢离生活区不远的公寓正好适合她的脾性,也是姨妈托国内的亲戚帮忙找到的地方。她拿着住址,小心翼翼读取每一个字,虽然在家里沟通也经常用中文,但是真正去认读汉字,她更像个老外。
“到时候让吴叔叔去接你。”
姨妈的话早就被她驳回了,她觉得如果连住址都找不到,也不会有步步登神13291孤身一人回国的想法了。现在正是考验她的时候。
终于走到远离机场的地方,这时一辆绿色出租车经过身边。
“姑娘,去哪啊?”一个中年男人操着标准的京腔从车窗探出头。
“这里,能去吗?”肖琳凑到他跟前,指着纸上的地址问道。
司机往上瞟她一眼,又看了眼纸条,“没问题,上车,您先把行李放好。”
就这样,经过迂回曲折,九转十八弯的路道,总算到了地方。看了眼表,都快十点了,敢情这里真的是郊区了,居然花费两个小时才到!
“您这太偏,要不也用不了这么久啊,您也别嫌时间长,北京的交通你还不知道吗?”司机回头好像在辩解什么,肖琳却根本没有抱怨。
“多少钱?”她的声音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腔调。
“三百八十六。”
肖琳淡定的从钱包里掏出兑换好的人民币,给了他四百元整。
接过钱的司机眼睛眯成一条线,似笑非笑的嘴角抿了抿,“好叻,您慢走啊!”罢了把钱塞到包里,拍了拍,好像在庆贺此行赚了个盆满钵满。
肖琳听说过北京很大,没想到这么大,三百多块,五十多刀了,不禁有些心疼。她不算大富大贵,花起钱来也向来比较细心。不过她认为出门在外多花点钱在所难免,就当初来贵地的彩头好了,这样自我安慰倒是缓解不少。她自觉别的功夫不行,劝解自己的能力还是相当强的。
深夜愈发冰冷,寒风绕过水泥丛林呼啸而过,把围巾吹得翻起来,脸颊一阵刺骨的疼。
“肖琳?是肖琳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你是?”她走近前面的人影,定睛一看,“您是吴叔叔?”
“是我呀,你可算到了地方了,冻坏了吧?”
“不冷,我穿得多。”肖琳笑笑。
“你姨妈可担心了,快上楼暖和暖和。”说罢,他带着肖琳往楼里走,二人很快到达楼层。
“这房子不错,钥匙可收好了啊,”吴锦恒把开完门的钥匙递给她,“我看飞机7点多就到了,怎么这时候才到?是打的来的?”
“嗯,北京真的好大,时间有点长。”肖琳边说边和吴锦恒走进门内。
“再长也不会两个多小时才到呀,是不是坐了黑车?”
“黑车?不是呀,车是绿色的。”
看到她笑得温和自然,无锦恒无奈的笑了,她这是真的abc来的!
“不是说你坐的车是黑色的,你告诉我他收了你多少钱?money?”他比划钱的手势。
“哦,钱?三百八十元,是有点贵了。”她依旧平淡。
“啊??你……”吴锦恒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想也没说什么,“肖琳呀,下次坐车跟叔叔说,叔叔给你找车,知道吗?”
吴锦恒听肖琳的姨妈陈绮玲提过肖琳的状况,不能说太刺激她的话,这才话到嘴边憋了回去。
看到面前的大叔和蔼可亲,却不解他的无奈,肖琳只是接着温柔的笑着,好像任凭他人情绪波动多么大,对她都构不成影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