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闭上了眼睛之后,感觉到整个思维弧线被瞬间拉长,一幕幕往事走马灯一样倒退着从眼前流过,飞快地看不清内容,一眨眼画面就被定格住了。
画面里有一个女人背对着自己,一身白衣,潇洒飘逸,场景不断变换,零看着她行走于天地之间,踏遍了青山绿水,“原来这才是云端。”望向那始终行走着的背影,零不禁心生羡慕,忍不住伸出手指触到画面。不料手指竟然直接穿过了平面,看着泛起的圈圈层层的波纹,零一愣就被吸了进去。
“啊——”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紧紧闭上眼睛,直到感觉站稳时,才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眼。
“啊!”又是一声惊叫,不过是惊喜的尖叫,零发现她此时正在那个仰慕的白衣人背后!
零的脸瞬间涨红,“刚刚的尖叫不会被这个人听到了吧?”心中尴尬难堪之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衣人,但是发现她并没有转过头来也没有其他特殊的动作。
“诶?”零讶异,上前拍了拍正在赶路的白衣人肩膀,白衣人的身高比自己高上一个头,但手接触上去的瞬间,异变陡生,零直接拍空了!
就像拍在空气里一样,手直接划过了白衣人的身体,却留不下一丝痕迹。
零呆呆地拉过自己伸出去的右手,看着它有些失神,但片刻后再次追上白衣人,绕到了她的正面。
“你——”
“好”字还在嗓子眼里没出来,零就惊讶地把它连带着口水一起咽了回去。
这个人,长得和无名好像!
实际上零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自己的相貌,如果有第三人在场能够同时看到这两个人的话,就会发现,她们两个人,除了身高不同,完全可以说成是一个人!
零还处在惊讶之中,而白衣人没有看到她一般,径直向前,从零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难道,这个人是以前的我?”零若有所悟,一转头看见那个白衣人已经走了很远,连忙追了上去,跟在了她后面。
刚走了几步,零眼前一晃,周围场景忽然变换,青山绿水变成了黄沙漫漫,但过去的自己并没有察觉,仍然在自顾自的走着,但脚步沉了许多,似乎周围的一切已经对她失去了吸引力。
而零跟在后面,却讶异不已,左右张望欣赏着她记忆中从来没有过的壮丽景致。她不知道,这个简单的场景变换,中间究竟相隔了多少岁月,在这样漫长的岁月里,独行的白衣人,也就是曾经的自己又变得怎样的厌倦与寂寥。
正在零兴趣盎然之际,场景又是一转,夕阳下,城门外,灰色的城墙耸立着,城墙上与门等宽的匾上刻着三个大字“青阳城”,墙上的城楼沐浴在橘红色的夕阳里,楼上的红瓦与夕阳相辉映。这样雄壮而沧桑的人工之美同样没有在零的记忆中出现过。
过去的零站在城门外,抬头看向“青阳城”三个字,表情很犹豫,咬着嘴唇,几度把脚迈向城门,又几度收回。零好奇地看着白衣人犹豫不决的样子,实在不能够理解她的作为,“想要进去就进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零在一旁干着急,声音就是不能到达白衣人的耳朵里。
终于,在暮色西沉之时,白衣人一咬牙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头也不回地进了城,零在后面松了口气,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零也进了城,一条青石砖铺成的大街延伸到夜色里,两边的店铺木匾、酒肆酒旗,还有偶尔经过的行人,忙着招呼客人的店家,这样真实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零用了比好奇多一点的心情欣赏着,但是她前面的白衣人,却莫名落泪,嘴角含笑。
这是在还没有外来玩家出现的云端世界里,第一次与其他人接触的过去的零。
接下来,零看到的每一幕都让她的心里某处莫名的疼痛,来自未来的残缺的自己与过去的完整的自己终于有了共鸣。
零看到,白衣人边哭边笑的表情引发了旁人的注意,一位衣着简朴而笑容慈祥的老人家上前与白衣人搭话,对她嘘寒问暖,周围的店家送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过去的自己感受到的温暖,零似乎也能体会得到。
零看到,白衣人在一次出手助人之时被一位权贵发现,拜为门客请了回去相处融洽,她为权贵做事,得到的钱却全部分送给了挣扎在贫困线上的贫民。
零看到,某一天,在白衣人任务回来之时,却见对她有知遇之恩的权贵一家被满门屠尽,而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想要报复又不知是谁下的手,而想要离开又不知去往何地。
零看到,白衣人在进城第一次见到的酒肆里喝得酩酊大醉,叫嚷着:“我没醉,拿酒来!”最后趴在桌子上睡去,梦中仍然有眼泪落下。
零看到,来到熟悉的贫民区的白衣人,遇到被她帮助过的一个中年男子仍在向她伸手要钱,当她把身上所有的钱币掏出来,放到那个腿有残疾的男子黑黢黢的手中后,得到的却是不满的责骂,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前,而白衣人气愤得手紧紧握拳,就要召出镰刀之际,又恨恨一甩手,转身疾步离开,脸色铁青。
零看到,白衣人连续奔走于各家各城,调查着权贵一家的死因,遭遇的却是搪塞、闭门羹。最终精疲力尽却没有任何头绪的白衣人,又一次颓废地坐在当初那间酒肆里喝酒,喝到人事不醒,老板为她披了一件衣服,什么也没说,摇头离开。
零看到,就在白衣人见惯了世态炎凉,看惯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