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回眸轻笑,嗔道:“你们二人入门怎地就没声音呢,吓我一跳。”
梁静眼皮一跳,垂下了双眸。
宋苗偕同着宋悦走进,两人双双行礼之后,宋苗方笑着道:“哪里没有声音呢,阿姐同阿嫂聊的太过投入了而已嘛!”
丫鬟搬来绣墩,两人同宋乔一样,坐在床边,宋悦关切的看着梁静,“阿嫂,你好些没有?”
“好多了,多谢五娘关心。”梁静浅笑着回道。
“阿嫂怎会无端端的便病了呢,是因为舍不得阿兄离家吗?”宋苗勾唇道。顿了顿,她挑眉,“还是阿嫂有什么心事郁结于内,若是有,说出来我们也好帮阿嫂分析一番。”
梁静的心微沉,声音也低了许多,“四娘说笑了,哪里就有何心事。不过是天热,身子重,所以才有些不舒服。”
“是嘛!”
宋乔余光在二人身上徘徊了一番,微微沉吟,总觉得她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阿姐来了多久了呢?”宋悦问道。
“我也是刚到。”宋乔翘起唇角,软声道:“阿嫂身子不舒服,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莫要打扰她了,让她好好歇息吧。”
梁静实在是不想看到宋苗那似笑非笑的眸光,便顺着宋乔的话道:“多谢三位妹妹挂念着我,但我这屋里关的严实,方才又用过药,味道总是不好闻,熏着你们便不好了。待过两日,我身子好些了,再请你们过来玩。”
“那阿嫂你便好好的养病,其他的事情莫要担心。”宋苗站起身,帮着梁静调整了下软枕,端的是浅笑嫣然。
“是呢,阿嫂,好好养身子。过些时日给我们生个胖乎乎的小郎君。”难得的,宋苗带了几分打趣的意味。
宋乔嗔了她一眼,也同梁静告了别,三人便相携着出门了。
梁静抬眸。正对上宋苗回首时意味不明的眸光,心重重一跳,便深深的沉了下去。她揉揉眩晕的额角,那日里,宋苗让她问无端端带劲来的男人是哪个?同宋苗有何关系,宋襄真的是出门去闭关习武了吗?
宋襄的嘴巴第一次这般的严,而且她也并不想真的知道,若是不知的话是不是便有理由推脱了呢。
该怎么办?她不想就这么一直拿捏在宋苗的手中。
梁静蹙眉,眸中乍然有冷光崩裂,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不想被人轻易的破坏。
日光渐浓,三人慢慢的树荫下散步,宋悦挎着宋乔的胳膊,浅笑着说笑着玩儿。宋苗眸光轻闪,自宋乔出了事情。她便甚少同自己亲近了。前些时候她担忧,怕那贺章当真查出些什么来,几乎是夜不能寐,得了机会寻了谢六,方才彻底安下心来。
便是知道尚未一人又如何,那人早就死透了,他们又能去哪里找。
然后她便开始暗暗欣喜着。只等着宋乔的婚事之后,谢六到府中来提亲。她朝思暮想的都是能够尽快的嫁给谢六,生怕夜长梦多,多生事端。那几日,她一直猜测着谢六会对宋乔有些莫须有的想法,终究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谢六当即便笑了。
他挑眉,唇角带笑却有几分蔑然,“你知道,我不喜欢没脑子的女人。”
又蠢又笨又自以为是。若她不是嫡女,她能有什么?宋苗不屑的想着。
宋乔虽然同宋悦说笑着,但余光里却一直暗暗打量着宋苗,看到她微勾唇角,笑的轻蔑,宋乔哂笑一声,她以往怎么就没发现宋苗竟是个心机深沉且毒辣的呢。
前世的时候,她同欧阳泽成亲没多久,谢六便来提亲了。想起那个人渣,宋乔又冷又怒,面色变了几变。所幸宋悦单纯,并未看出什么。
昭阳殿内,皇帝将手中的奏折翻来覆去的看了几变,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
好一会儿之后,他哼笑一声,将左手旁四五张折子递给贺章,“你且看看。一个个饱读诗书不想着做些正事,整日里靠些旁门左道想要博朕的看重,当真是该死。”
皇帝越想越生气,然后重重的哼了一声。
贺章随手翻了翻,道:“臣也正巧想同陛下说这件事情。这几日,民间纷纷谣传,倒是九月中旬,南方四洲府会有一场水患,其惨烈程度堪比十几年前的那次。派了人去查,道是这天机是从一个名为黄大仙的算命先生口中传出来的。”
他站立在那儿,神色平静的将所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道出,“这黄大仙本名黄元,家中行三,六岁的时候因为家中贫困,便出家入了道门。今年四十七岁,父母皆已身死。两个兄长各自为家,且都搬去了外地,行踪不明。他于一年前,忽然返俗,然后便在西郊外,摆摊算命为生。”
皇帝挑挑眉,“怎么,原先竟是个道士。”
前朝的时候,天下人皆礼佛,更是将佛教定为国教,天下大大小小的僧人,几乎是占了当时人口的十分之一。前朝有护国寺,但凡朝有重大决策,便会请一众僧人前来预测,及至后来,此项被贼人利用篡权变国,当时整个国家动荡人口剧减,如此战乱了几十年,周朝的开过皇帝方才统一了天下。此时佛教的地位早已不如当初,且又有道教从异域传来。
当时的皇帝,为了统治天下民众,便未有多加制止。如此百年过去,佛家和道家,其信众几乎是旗鼓相当。
贺章点点头,继续道:“臣查了许多他这一年卜的卦,大部分都是胡乱攀扯,并不是个有本事的。”
“只从半个月前,方才开始算的十分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