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渐渐地快要睡去了,很累,很疲倦,意识涣散开来。都是凌乱的画面,一闪一闪地,那个初三的夏天,我和秦简在老房子的废墟里,阳光像碎玻璃一样,哗啦落了一地。
我努力睁开眼,我告诉自己,不能睡着了,如果睡着了,就再也见不到秦简了。我想要见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我的脑子里闪烁着一幕一幕我曾无数次期许的未来。
我们会拥有一个小而温馨的房子,清晨,放一点轻音乐,摸摸他的耳朵,轻声叫他,“起床啦!”。中午,我做菜,他洗衣服,也为谁洗碗而吵点小架,傍晚,手拉着手到河边看日落,感叹人生美好,夜晚,我们相拥而眠,塌实的连梦也懒得做。偶尔我还帮他挠挠痒,他也帮我画画眉,生活的安稳而知足……
我不能死!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了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张开嘴,想要答应,但我的嗓子很疼,好像有人扼住了我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应晴!”
我听见门外的声音了,是秦简。秦简出现了。他总是在我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就会来救我。
我困倦地闭上了眼睛,我再也支撑不住了。
迷糊中,我感觉我的身体被托起,我听见很多噪杂的声音。听见秦简的,顾罗生的,流光的……我太累了,我很想告诉他们,别吵了,我想休息。
于是,我就真的睡着了,遁入了一片黑暗中,死一般寂静。
醒来的时候,到处都是纯白,我以为我已经死了,这里是太平间存放尸体的地方。
我动了动手指。然后看见紧紧握着我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的秦简。
我伸出手去,触了触他紧紧皱起的眉头,他睁开眼。对上我的目光,急切地抬起手来摸我的额头,“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整整两天!你一直在发烧……”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哽咽了,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他伸过手来,一把抱住了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晴晴,我那么怕,那么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也那么怕再也见不到你。
可我没能说出这句话来,我的喉咙动了动,艰难地吐出三个字,“顾……明……君……”
秦简抬起头,平静地说。“她没事了,幸亏我们及时赶到,不然她就……”
他没有说下去,空气沉闷着,淹没了他的叹息。
顾罗生也住院了,他和那几个人打了一架,受了伤。
流光说。那天她发现我们还没回来,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准备去西湖找我们,却在路上碰见匆忙的秦简,他刚接到我的求救电话,慌忙来宿舍找我。才知道我陪顾明君去找傅轻萝了。他们觉得我会有意外,急忙通知了顾罗生,他有钱有势,肯定比他们单枪匹马找得快。
他带他们去找了傅轻萝,她正好开车回来。脚上有血。他们逼问我们的下落,但傅轻萝怎么也不说。
流光说,他们两个都要疯了。秦简差点没把傅轻萝掐死,顾罗生低声下气地求她,说只要她放过顾明君,要他做什么都可以。他不会离开她的,一辈子不离开,要她放顾明君一条生路。
傅轻萝一听完这话,就笑了,凄凉地跟白雪公主的后妈一样。
她什么也不肯说。
后来他们强行开了傅轻萝的车,用汽车导航才找到了我们。
流光说,开门的时候,她差点被吓死,我和顾明君浑身是血躺在地上,顾明君的嘴里含着半截耳朵,几个男人还在撕扯我们的衣服,几乎衣不蔽体。还好,在紧要关头,他们赶到了,秦简和顾罗生疯了一样和那些男人厮打,把那些大块头打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那个贱人!”
流光生气地骂着,要不是她的妈妈求我们不要报警,我们早就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了。非让她坐牢不可!
我让流光带我去看看顾明君,她在隔壁病房,顾罗生守在她边上,他的眼睛肿的眯成了一条缝,脸上有淤青,鼻梁上贴了一块创可贴。
“你醒了。”他见着我,礼貌地点了点头,我看得出他想笑一下,嘴角动了动,却始终没有笑出来。
顾明君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她的眼睛睁着,没有任何光芒,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好像要把它挖出一个洞来。
“她……醒了吗?”我迟疑着问。
“醒了,只是她不愿醒。”顾罗生的声音有些沙哑,夹杂着疲惫,他伸手想抚顾明君的发,却在指尖碰触她的一瞬间,摸了空,顾明君惊恐地望着他,头狠狠地偏到了一边。
我看到顾罗生的眼里闪过无数的懊恼和痛楚,眼泪在他眼睛里打转,神情黯然。
他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还是沉默了。
流光说,顾罗生和傅轻萝大吵了一架,他们分手了。顾明君昏迷的这段时间,顾罗生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到她终于醒来的时候,却像现在这般样子,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像个活死人。
我什么也没说,悄然退出房间。
顾明君的伤只能顾罗生来救,旁人都是无用的。
下午的时候,七春和洛堇修来看我,带着一束紫色蔷薇花,很漂亮。
七春几乎是俯冲到我床边,死死抱住我,像抱一只大熊宝贝,她一面哭一面喊,“晴姑娘,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绑架的事情都能碰上两次!关键是,人家的目标都不是你啊!”
七春胸前的两座大山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