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稀客,原来是安小姐。”只见梅花深处的石桌旁坐有两人,似乎在下棋一般对坐,见凤安安走进,其中一人抬首道。
梅香入怀,心旷神怡,亦有不少花落,那两人似坐有时间,竟有一瓣瓣花朵落入两人发上,红梅青丝,一白一蓝,神丰仪秀,好一副世外悠然图。
“一别数年,锦瑜兄愈发潇洒fēng_liú了!”凤安安笑道,一枝梅花正好挡住了那白衣人的容貌,凤安安伸手拨开梅花,一眼瞧去,惊为天人:
长发未束,如月流泻;剑眉星目,光泽其中;红唇润泽,却道无情;眼梢fēng_liú,拒人千里;身姿如松,巍峨荡气。
都道元祈月为大元第一fēng_liú人物,我看在此人面前,也不过提鞋的份儿,关键是这份气度,老娘我盯着看了半响了,居然毫无反应,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瞬间,凤安安心里转过无数小九九。
见凤安安狠狠盯着白衣男子看个不停,那白衣男子虽然并未抬眼,但依据自己对他的了解,以及唇边那一闪而过的不耐,知道已经到了白衣男子容忍的极限。蓝衣男子略咳两声,起身道:“安小姐还是同以前一样爱开玩笑,怎么,这几年哪里快活去了,竟再也不来我这饮雪居了。”
凤安安已经收了目光,淡淡道:“不过被家母抓着修身养性窝在家中罢了。”
此语一出,那白衣男子才淡淡抬头,扫了凤安安一眼,只见眼前女子青衫墨靴的男装,一头青丝用一根白玉簪利索地束在头顶,皮肤也倒白皙,反透出一种经常晒太阳的健康颜色,五官甚是普通,唯有一双眼睛和那微翘的小鼻带有几分灵气。不过大元风气虽然开放,但对于闺中女子名声最为重要,却不知哪家世家子弟,如此浪荡不羁?
见白衣男子淡淡扫过便垂目不语注视面前棋盘,凤安安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满,上前一步道:“锦瑜兄好雅致,让我来观摩一下棋局。”
待看清两人棋局,凤安安不禁哑然失笑:“你们在玩斗地主?”
锦瑜略感尴尬,这斗地主还是凤安安所教,原先他并未像凤安安介绍白衣公子,乃是对方身份特殊,凤安安虽是奇女子,却身份成谜,万一惹来麻烦,他也不想多事。
“这叫斗地主?”白衣男子扬眉,他今日第一次见这种牌局,正在领悟其中奥妙,不想被这安小姐轻松说出,似乎再寻常不过,终是起了兴趣。
不过凤安安向来转换颇快,本来见着白衣男子极为高傲,不甚搭理人,转眼又似乎不懂“斗地主”,一时竟得到满足,对这白衣男子生出不屑,哈哈一笑:“这乃是我小时常玩,先前在这里消磨时光,便传与锦瑜兄了。”
“是啊!那时安小姐和枫公子常在这里饮酒,无事便玩,我不过是个凑数的。”锦瑜哈哈一笑,无数时光倒转,凤安安唇角微微一笑,良久无语。
白衣公子眉梢不经意地抖了一下,“常在这里饮酒”,六个字落入耳中,眼底多了一片幽深。
“没曾想安小姐一别三年,却不知枫公子去了何处,竟未曾一同前来?”语毕,锦瑜突觉不妥,但想到安小姐素日为人,便坦荡荡地看着凤安安。
“三年前出了意外,坠崖身亡。”凤安安平静地说道。
锦瑜话语卡在喉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正不知如何接下去,却听凤安安一笑:“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喝酒,三年前埋得那些酒你不会偷喝完了吧?”
锦瑜哈哈一笑,“自然不会,今日不醉不休!”
凤安安眼露笑意,锦瑜眼珠一转,瞧见白衣公子并无离去之意,道:“这位是雪涯公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安小姐不会介意请他一同畅饮吧?”
“不介意,不过不要和我抢酒喝就好。”凤安安幽默道。
言罢,锦瑜便命人拿来铁铲,也不劳他人,自己移开石桌,原来他们当日埋酒之处正是这石桌之下,向下掘了三尺有余,便见青色酒坛上的封泥露了出来,凤安安不待锦瑜动手,便跳去扒了上来,一共挖出十坛,想到当日埋酒之人已经不在,凤安安眼底情绪流泻,不过须臾便隐藏起来。净手之后,锦瑜早命人在二楼摆上菜肴,三人围坐,那雪涯公子见凤安安并无寻常女子姿态,豪爽大气更胜男子,便撤了几分疏离之感。锦瑜热情招呼凤安安吃菜,只字不提枫公子,但安安见那些菜肴俱是昔日两人喜食之物,知锦瑜已算费尽心思,不过情人间的细微差别外人何能区分?
“锦瑜兄费心了。”凤安安仰首先干一杯,梅树下埋了三载的千日酿,吸取天地精华,梅香滋润。一开封,香气四溢,勾得锦瑜馋虫大起,眼睁睁看凤安安先饮为快,忙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惹得凤安安哈哈一笑,雪涯公子也端起酒杯,不由赞叹不已。
“还是老习惯吧,要不没意思。”凤安安道。虽然枫不在了,但今天也凑巧是三个人。
锦瑜立刻给雪涯公子讲了讲,原来以前他们嫌光饮酒无趣,便斗地主赌输赢,输了便受罚三大杯。雪涯今日刚见识到斗地主,尚在研究阶段,见凤安安说得轻巧,正欲见识一下她的手段,岂有不同意见。
仆人取竹牌上来,凤安安放在掌心,细细摸去,显然仍旧是自己那付竹牌,大概这三年锦瑜并未少用,边角已磨得光滑发亮。猛地抬首,将面前酒杯一推,“取大碗来!今日见了故友,又有雪涯公子这般神仙人物作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