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蕊不疑有他的走了。
欧阳夜嫉羡交织地看着独孤蕊的背影,出了风池,脑中出现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欧阳夜听出是周诺的声音,四下仔细感知一番,听从周诺的吩咐,出了银沙城城守府,来到大街上,周诺正等在街口。
欧阳夜多少有些奇怪,周诺本是他舅舅,有事找他再自然不过,为何要如此避人耳目。
周诺道:“夜儿,现在君琉璃和忘川都在风池闭关修炼,无法顾及我们,我才敢将你唤到此处。”
欧阳夜见周诺说的极为小心,不由奇道:“舅舅何以如此小心?”
周诺道:“那边有一家古玩铺子,我上次瞧见了一个玉狮子,成色不错,你去看看。”
实际上周诺传音道:“去那铺子里再说。”
两人进了铺子,看起来是在欣赏各类摆件,却暗中交谈。
周诺:“夜儿,我对钦天宫之行甚有疑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钦天宫,自元祖开国时设立,由钦天官管理,但是我在朝三十余年,加上小时候听到的传闻,见到的钦天官只有一位,这位钦天官几十年内容貌都未有变过,一直是二十余岁的样子。”
欧阳夜:“舅舅,你说的可是水落雨?我也听母亲提到过,但他不是六年前便死了吗?他得以保持青春,大概正是因为钦天宫内封印的上古海神传承,重华大阵威力恐怖,若是再得到钦天宫里的上古海神传承,哼哼……”
欧阳夜说的这些,周诺不是没仔细想过,但周诺活了近五十年,历经腥风血雨,对危险早就养成了一种本能的感知能力,况且他还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周诺道:“我年少时曾遇一钦天宫侍女。偶然听她道钦天宫里面除了有一座阴森的古墓之外,便空无一物,她日日工作便是进入古墓之中打扫,并没有听说里面有什么海神传承……”
欧阳夜道:“古墓?那海神传承会不会就在古墓之中?”
周诺见欧阳夜眼里都是欲念。自己这个外甥,资质算不上有多出众,在最后关头吞下了魔种保全性命,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之内,迅速成为南诏屈指可数的高手之一,实力疯狂增长的快感早就冲淡了欧阳家被悉数灭门的惨痛。
周诺目光一动问道:“夜儿,你忘了你父亲母亲了吗?”
欧阳夜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舅舅,天蚕子乃是天命选择,这既然是天命,凭我一人之力又岂能与雪王对抗……”
周诺如何看不出他的意思。只不过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听罢心里略叹,念及他终究是自己外甥,还是道:“夜儿,我是担心那水落雨并未死亡。总感觉此行凶多吉少。天蚕子虽是天命选择,但并非一层不变,一旦宿主死亡,便会自动选择更强的宿主。”
而且今日见君琉璃不责反赏独孤蕊,半生朝堂的周诺只觉这是一道诱饵,但诱的是什么,他却百思不得其解。
欧阳夜心里也泛起古怪。不知周诺为何有如此想法,天蚕大阵需得所有天蚕子一同发力,缺一不可,雪王怎会做出自毁阵脚的事来,但转念一想周诺这毕竟是关心自己,嘻嘻一笑道:“舅舅。我知道了,有你在,咱们两个相加可是无人能敌。”
周诺见他并不相信,也不再多言,欧阳夜走后。周诺又随意逛了几个铺子才慢慢回去,他心中虽有疑虑,但这钦天宫别人不去,他也是要去的,不为了别的,只为纳兰飞雪口中的转生印。
念及此,周诺苍老灰暗的脸上竟奇异地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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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沿着地道而行,水漫及膝,凤九走在最前方,手中擎着一支巨大的火把,火把照亮了前方的黑暗,也照亮了这条水道的四壁。
“南诏军果然将钦天宫围得水泄不通,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钦天宫还有这条地下水道。”黑羽泽道。
吴晨伸手在长满青苔的石壁上摸了一下:“我怎么感觉这水道比钦天宫的时间还长,莫非是先有水道后有钦天宫?”
常笑细细打量着水道,这条水道极长,竟与落日城外的沧澜江相连,若非凭着元祈月吐出的那枚玉牌抓到了那个人,之后强行对其进行搜魂,他们怕是无法抢得这份先机。
这水道不算宽,但最窄之处也能容纳一只小船划过,只不过这水并不深,他们一路过来,有些地方仅到脚踝,但常笑注意到这水道倒是极高。
“你们看!”司徒明月惊叫,她面对石壁,将手上火把尽力上扬,在她头顶一臂的高处,一片苔藓因为太厚重而剥落下来,因此显出那刻在石壁上的图案。
一眼看去,几人都露出惊讶。司徒明月着急地用火把去燎那石壁,常笑喝道:“都往后退!”
一片赤红的火焰从常笑手心喷出,飞龙一般盘旋于石壁之上,顷刻间将那些湿重的苔藓烧得一干二净,一大片古老的图案出现在众人面前。
每个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这些图画线条极其简单,却活灵活现地勾勒出了其中人物的动作行为。它完全不同于大元任一时期的绘画风格,看起来年代极其久远。然而最让他们震惊的是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条长长的鱼尾——鲛人。
细看那些刻在石壁上的画,有的正在往船上装载东西,有的立在船头冲远方摆手,有的怀抱孩子,有的相拥作别……除了鱼尾,这简直和人类的大迁徙完全一样。
他们渐渐平复了惊讶,一路往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