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念音飘身落在皎月殿内正屋前,屋内已燃了灯。
几步走到屋门口,抬眼就瞧见墨隔玉静坐在桌前,低着头,左手玉指骨节分明,食指和无名指有节奏的的敲在桌上那封写有“月姨亲启”的信上。身后靠右一些还颔首立着落央。
待到环念音走到了门口,就听墨隔玉不动声色的开口问:“没将我引去,你很失望吧?”
闻言环念音收回跨过门槛的一只脚,倚门而站,定定的瞧着墨隔玉,也不说话。
从早晨被环念音拆穿对弈一事后,墨隔玉就担心她会下山闯阵。直到晚些时候下的那场雨才让他稍稍松了戒备宽了心,想她该是不会冒雨离开的,但还是警惕着深怕一个放松环念音就不见了,果不其然,雨一停就察觉到她离开的动静。
只是,凭她环念音的功力,从皎月殿离开又何须在院墙上借力!
没听到回声,墨隔玉敲信的动作停住,抬起手抚上额,低沉的声音漫开来,“环念音,要怎样,你才能,不离开?”
环念音眸光闪了闪,一脸的冷情坚定,“怎样,我都要离开”。深夜的天有些凉,衣着有些凉,语气更是有些凉。
一丝苦笑自墨隔玉的嘴角悄悄扯起,“要是怎样都不准呢?”说着,放下抚额的手抬眼亦定定的瞧着环念音。
环念音移开脸,笑了笑,“如此那隔玉公子便得保证自此不出现在念音面前,否则”,环念音移回脸,对上墨隔玉的视线,给了他一个很是坚定的眼神和表情,“就算死在那阵里,也要出去”。
墨隔玉的眼中瞬间空洞无光,玉手覆上桌上的信,纸张转眼化成灰烬。
起身向屋外走去,面无表情的边走边说:“好,环念音,只要你不走,我便不会叫你再看见我”。
墨隔玉走后环念音倚门而站的姿势没变,双眸却黯了颜色。
落央看得环念音这副模样走过去看着她开口道:“小姐,你那话,又是何苦呢?”
环念音回过神,抬头看着落央笑着撇开话题道:“我这一番折腾,又吓着你了吧?天还没亮呢,再回去睡会儿吧。我也歇会儿”。说着抬脚向床那边走去。
落央看着环念音踢了鞋卧床的动作及身影,默了默出了屋子将门带上。
皎月殿屋内灯火跳动,床上人翻来覆去间,东方破晓,晨光倾院。
环念音翻了个身看着透窗而洒的寸寸光线,终是来了困意,沉沉睡去。
青竹殿内,坐暖一方屏底月,背人灯影幢幢灭。
墨隔玉自入了主屋就走至窗前椅子上坐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那支碧玉凤血雕白玉兰簪,簪上肉眼不易发现的裂纹在玉指的来回摩挲下越来越显得光滑无迹。又是半夜不眠,天刚亮就起身只影出了青竹殿。
正午已过,环念音才醒来。还未从床上起身就听得殿门方向传来两女子的说话声。一个甜甜的声音是墨笛夕,说:“哎,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念音姐姐”,语气透着不快与不耐烦;另一声音糯柔又清丽,说:“夕儿妹妹,听说你笛音殿是个百花园,我正要去看看,你同我一起也好与我说道说道那些花名啊,用处啊什么的……”
这糯柔又清丽的声音听起来好生耳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正午间外头气温偏高,又在这床上躺的有些久,这会儿子甚觉头晕。起身套上鞋又抬手揉着额角,殿门口的声音开始愈行愈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掬一捧清冷的水扑脸,原本迷糊的神思顿时醒了大半,方才还似存了浊物不甚清晰的思路陡然畅通无阻。想起来了,方才同笛夕有争执的声音是昭圣国西?皇室七公主西?歆的声音。
想她昨日进了这墨影阁今日便如此大大方方的缠上笛夕,看起来丝毫没有初来乍到且作为一名在此稍作停留的客人的样子,莫不是要在这墨影阁长住?倒不知是寻了个怎样的由头不但进了这墨影阁而且还留下了!
门外落央听得屋内有了动静推门进来。瞧着环念音正要坐在梳妆桌前的身影不满的撅着嘴嘟囔:“那七公主可真是,笛夕姑娘那满脸的不乐意她竟似没看见,生拉硬扯的将笛夕姑娘拖走,要不是她,笛夕姑娘这会儿应是再与小姐说着话呢”。
环念音见她一边为自己挽发一边将一肚子的牢骚往外倒也不打断,只时而轻轻笑着时而微蹙眉头的听着。
待落央埋怨的差不多了环念音的发髻也梳得差不多了。
离了梳妆桌又端上午膳,环念音想着用完膳去寻得月姨说会儿子话便差了落央先去传个话,以免一会儿去了显得唐突。
想起上次她说的要同自己讲讲自己娘亲一事,环念音眼中聚齐期盼,看起来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倒确实是个适合听故事的日子。
墨云殿并不与笛音、青竹、皎月三殿相连,隔了一道不宽的山涧,涧水轻缓清澈,水间由几块大而平整的山石相隔而置,铺成往行的路。
从皎月殿到墨云殿来回也不过盏茶功夫。
墨影阁中除坐落于所有殿院之前的主阁殿跨山涧而建外,其余各殿均以山涧为界隔成南北两个部分。
山涧以南以墨云殿及冷梅、沉星一座主殿两座客殿为主;山涧以北以青竹、笛音及皎月、落月两座主殿两座客殿为主。
笛夕领自己参望墨影阁那一日进过这墨云殿还大概的看了一番,今日造访不说熟门熟路但也能轻轻松松就找到。
环念音入了殿门径直朝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