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被重新清理干净,台上正中置了张案桌,上头备齐了纸墨笔砚,桌旁墨隔玉长身玉立。靠后些还有张案桌,环念音敛眉临桌而坐,身后立着扶木落央。
正对台下的位置,人群已经散开,腾出好大一片空地。
墨隔玉略回头,看了环念音一眼,方回身挽袖提笔,往研好的墨里蘸了蘸,玉袖一摆,数滴墨汁飞下擂台,落在台下空地上东北往东,西南往南,西北往西的三个点上。眨眼间,这三个点上便升起了腾腾墨雾,三道雾在半空相遇,撞开四散,墨色渐渐布满整片空地上空。
墨雾里头忽的又漫起白雾,这些白雾簌簌往地上落下,升起的墨雾渐渐消失不见,只余白雾在空地上绕成团。
一滴清水自碗中蘸起,脱离了墨隔玉指尖飞入朦朦白雾中。片刻,白雾又自内二外消失不见,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变成一方半透明的水柱。
人群中惊叹连连。环念音也看的提起一颗心,呼吸调整的极其清浅:啧啧,果真是神奇呐!
墨隔玉神色不动,手腕灵活晃动轻摆着,上好的狼毫聚墨挥于宣纸上,画出由棵棵树木组成的树林。末了,手中的笔微微一顿,随手一摆,纸上的树林似被赋予神力般,跃出宣纸往阵中飞去。
触阵落地生根,外间的人还能隐隐看出阵中树林的轮廓,一时间这阵的气势就往上涨高了一层。围观的人群再度骚动起来。
“这阵看起来如此奇幻,不知若是人进去了。会是个怎样的情形?”人群中一个身形高大的魁梧男子扬声道。
话落,人群静了下来,似是都在等候答案。扶木走上前几步,对台下拱拱手道:“我家少主此番摆的只是画物起生阵中最简单的一种,此阵专为阁中弟子习武练功所用,阵中之物皆为虚物,对入阵者并无伤害,各位英雄豪杰若想知这阵中情形,大可进这阵中一试!”
扶木刚说完,方才那魁梧男子便跃出人群,道:“且不说这阵有无伤害,单凭这墨少主在众人面前摆阵百年不遇这一点,赵某也定会入这阵体验一回!只是,赵某不会破阵,只会些拳脚功夫,倒不知墨少主可否往这阵中放上两个人,也好在阵中同赵某切磋一番?”
闻言,墨隔玉未答话,提了笔画出两名男子,同先前那般随手一摆,纸上的人便离开纸面跃进了阵中。魁梧男子见此,大喝一声入阵去了。
台下个个人都屏声静气的盯着阵看,只见得里头树影绰绰间,几道人影时隐时现。
扶木转身走回来,环念音低声叫住他问:“画物起生究竟是怎么个起生法?为何那纸上的人竟会变成活的?”
扶木走到环念音身后坐好方道:“公子作画时已将功力凝在了物上,在借助阵力,这物看起来自然就活了”。
“哦,原是这样,那如此一来岂不是很费功力?”环念音敛神正色看着台下,对扶木传音入密。
“不妨事,布此阵兼画物的所耗的功力,连那九牛一毛还不及!”
二人这边正说着,台下围观的人群中又相继越出两个背着大刀的男子。先后对台上墨隔玉抱了抱拳道:“墨少主,我鬼刀兄弟二人也想入这阵中试试手,墨少主可否……”
墨隔玉会意,提笔又画了两人携两柄长剑抛入阵中。
二人入阵不久,先前入阵的那魁梧男子便自阵中飞了出来,哦不,他落地那样子,确切的说更像是被打了出来。
在众人的哄笑中一脸迷茫的魁梧男子自地上站起来,对台上拱手抱拳道:“墨影阁个阵法果真名不虚传,赵某自惭形秽甘拜下风!墨少主,后会有期!”说完,转身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接二连三的人入了阵,又有接二连三人的被打了出来。一晃又是一个多时辰,阵中有了灰尘滚滚之象,阵中气势也越来越高涨,出阵的人也一个比一个还灰头土脸。
环念音有些坐不住了,抬头看看西沉的日头,心下犯起了嘀咕:看新鲜这回事吧,看几下新鲜了就行了,台下这些江湖豪杰怎的全都如此意犹未尽呢!
环念音凝眉将那阵观望了一会儿,取出一方素白丝绢铺在案上,又抬手自头上拔下一只步摇,往案上轻敲了几下,那步摇细的这头便现出如墨的黑色。
将步摇捏在手中,在那方素白的丝绢上画了起来。
须臾,一挂类似于炮仗之物现于丝绢上。收了步摇重新插进发中,叫来身后扶木,将丝绢递给他,漫不经心的道:“你把这方帕子拿给你家公子,告诉他时候不早了该走了,就往那阵中放串炮仗喜庆做结罢!”
落央踮脚瞟了几眼那方帕子,掩唇偷笑。扶木听完迟疑了片刻,答了声是,往墨隔玉那边走去。
台下众人皆在聚精会神看着阵中的变化,对台上这番举动倒没注意到。
扶木走到墨隔玉身边,将丝绢递给他,又耳语了几句,走了回来。
墨隔玉看看丝绢上环念音画的那物,嘴角缓缓勾起,在面前的宣纸上照着画了起来。随着他又是随手一摆,顿时,阵中便噼里啪啦响起了好一阵鞭炮声。
阵中遭此变故,围观人皆是一脸莫名的齐齐抽了口冷气,盯着阵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借此机会,环念音站起身,捏了个诀,擂台上霎时刮起一阵风,眨眼间四人便没了影。台下那方阵随着鞭炮声落阵也瞬间消失,只余毫发无损的十几人持剑握刀保持着打斗的姿势呈现在众人眼前。
待众人好一阵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