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要和我们说什么事?难道是关于血色蝴蝶的?”孟戟神君突然转过了身,目光如炬地定在梁灼脸上,一字一句道,“不要想着敷衍我,我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大家都已经聚在一起了,相互隐瞒只会离间彼此……对吧,大祭司?”孟戟神君话锋一转,又很是警惕地看了看许清池。
“这个自然。”许清池凝眸一笑,笑若春风,“娴儿,那你和他说说。”
“我……”她一时语塞,这个许清池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他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告诉孟戟神君的么,怎么现在又要自己事实相告?到底什么意思?梁灼左思右想了半天,反正这件事她本来也没打算告诉孟戟神君的,还是先保留着吧……
于是咯应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先前是想说……我总感觉……感觉到一个红色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想问问你们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烈红云?还有……我觉得说不定血色蝴蝶也和这件事有几分关系……”
孟戟神君怔了一下,将信将疑,略略点头道,“原来如此。”
梁灼刚松了一口气,就见许清池正看着她,眼眸冰冷。他嘴角微动,想说什么最后却又吞了下去。梁灼不由想,他大概还是嫌自己比较多话吧,于是低下头去很是懊恼地揪着地上的草叶子。
却见孟戟神君突然说了一句,“我似乎来过这里。”他俯下身,慢慢地摸着左边的一块青卵小石,脸上没有半分喜色,“这个地冥记是我划的。”梁灼凑过去看,只见他手指触碰的地方,果然有一串青蓝色奇怪的记号,“这个记号是什么意思?”
孟戟神君眸色微紧,“被这个记号标记过的族民将永世饱受堕落咒的惩罚,男为牲畜,女为怨妓,循环不息……”
“什么?”梁灼闻言连忙往旁边跳开一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到了那个可恶的记号,一脸讶然道,“竟然有这么恶毒的记号?果然不愧是你孟戟神君啊……”
说着慢悠悠的瞥了一眼沉默无言的孟戟神君,嘀咕道,“真不知道被你划上记号的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遭你这样满族荼毒,一个不留!唉唉,可悲可叹啊……”
不过这一次孟戟神君竟然一反常态,无论梁灼在那怎样窃窃私语明目张胆的嘀咕,他都是一副完全没听见的样子,这不得不让梁灼更加坚定不移的认为:看,心虚了吧?愧疚了吧?
他们在正午曝晒的阳光下走了一整日,已是极度疲乏。几个人便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歇息了一夜。第二日日光初晓,孟戟神君便又第一个醒来,然后许清池也早已经醒过来了,大家在小溪边简单洗漱了一番,又往水壶里灌了些水,继续朝前走。
“你说你,明明我们在往生咒中根本就不会渴的,你偏要带水!”
“这是原则问题,就像我不能因为事实上我的ròu_tǐ并不在往生咒里就光着身子走路一样。”
“你,无药可救!”
“你,无病可医!”
前面三人俱是回头一望,很是心有灵犀地朝落在后面的两人投去十分鄙视的一瞥。
……
越往前走,景色越来越美,寻常巷陌,落英杂草,竟然如同来到了一个隐世遁俗的世外庄园一般。他们三人依旧在前面走着……
梁灼低着头还在因为刚才许清池那极其鄙视的一瞥而耿耿于怀,一开始只是失落,可是酝酿着、酝酿着,加上先前许清池对她的种种,令她不禁越来越伤心,觉得自己诸般可恶:
……是啊是啊,算上原来做郡主时候的年纪,她好歹也活了三四十年了,在人间那可是都能做祖母的年纪了,偏偏性格还是这样跳脱不沉稳、没大没小、不知收敛、呸呸,莫非还真把自己当成十七八岁的少女了?
许清池说不定就是讨厌她这一点!
还有还有,她说话总是逞一时之快,只顾自己的感受,总是说错话,还说粗话,林林总总总总林林算下来,就是言行失德,性格自私!
呜呜呜……这个也很讨人厌!
还有还有,她……竟然总是爱在许清池面前哭,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家媳妇一样,只会拿一些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入流的把戏?啊啊啊!梁灼越想越崩溃,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俗不堪俗不可耐!…………俗不可耐呀!
对对对,她和许清池在一起的时候还只会说一些好听的、拍马屁的话,说话根本没有实质内容,完全是低级俗媚无聊透顶的废话!许清池肯定觉得和她在一起好无聊吧?啊啊啊…………她又不会做饭又不会洗衣服,睡觉的时候还喜欢撅着屁股睡相极其不雅,哇哇哇,就算她还能掐得出两手好字一首好诗亦或者弹弹曲,可是偏偏气质又摆在这………………
梁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对自己深刻检讨了一番,不由得天雷滚滚五雷轰顶,思来想去想来思去,精神越来越萎靡,觉得自己从头到脚指头缝,完全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简直就是一个又扭捏又爱哭又自私又暴力又懒又厚脸皮的老妖怪!
呜呜呜,想了想,甚至连以前槐安村头的大胖妞赵如花也不如,起码人家赵如花喜欢的铁二牛就对她很好!唉…………可是她呢,许清池竟然根本就不想搭理她……
“怎么了,又在低头数蚂蚁啊?”阿鼻大帝见她一直闷闷不乐地低着头,看了看她,戏谑的笑了笑。
“阿鼻……”梁灼闻言如抓救命稻草一般,扭过头看着阿鼻大帝的眼睛,两眼放光,阴测测道,“阿鼻,你说实话……我是不是特别讨厌?”
阿鼻大帝怔了一下,看她的神色并不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