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天,世子萧韬一到晚间便啼哭不止,萧煦只得宿于宁馨堂。
念奴与碧春看着他这样,避开了我,悄悄至那边探听了几回。回来后,念奴便嘟着嘴,只抱怨是王燕桃借故世子啼哭,故意将萧煦留住罢了。
我心中也是郁郁,不过有紫月时常过来陪着,日子倒也还是可以打发的。
夜宴那日,王雁桃在位置一事上拿我与紫月说规矩。紫月见我当时闷闷不乐,事后过来劝导我一翻。我也明白了王雁桃之所以这样,也无非就是要挑唆了我与紫月的关系。我和紫月经了这么多,哪能轻易被她挑唆了去呢。
这一日,我们和往昔一样,在屋中坐着打络子做刺绣玩儿。念奴和秋雪慌慌忙忙跑进来,念奴神色急切,满脸通红地道:“小姐,不好了,少爷下狱了。”
我猛一听闻,将针重重刺入拇指,不禁“哟”的一声。紫月也震得将络子掉在了地上。
念奴上来握着我的拇指,我一把摔开道:“你别管我的手,你只将话说明白了。”
念奴哀切地看着我道:“小海子的宫中朋友传话来说,少爷今早被下狱了,具体缘由还不清楚呢。”
我心间一颤,重重跌坐在椅子上。紫月抓住念奴的手,抽泣起来,道:“怎么可能呢,远犯了什么大罪,竟然要被下牢狱。”
我恍恍惚惚,自言自语,“除了那件事。哥哥每日里只是巡逻护卫,还能出得了什么别的错呢。”
紫月转头,“姐姐是说……,远冒充兰姐姐的表哥进京侍疾的事?”
我看她一眼。“何止是进京侍疾?不是还有留在宫中任职么?这事一旦暴露,欺君之罪,只怕还不止下狱就能了事呢。”
紫月一急,眼泪便流了下来,道:“那可要怎么办呢?姐姐快进宫找兰姐姐救救远吧。”
紫月这样一说,我心间更是猛然一轰。兰姐姐?若是连哥哥都下狱了。那兰姐姐岂不是也暴露了么?她刚刚被皇上废黜,如今又出了欺君之大罪,她身怀有孕,这会子还不知被折罚到哪里受苦了呢。
哥都被下狱了,兰姐姐岂不是更暴露了么?她刚被废黜,好不容易让皇上松了口恢复份例。如今又曝出了欺君大罪,只怕姐姐比哥哥还要惨呢,她可还怀着孕呢。”说着,我已眼眶湿润起来。
念奴自一旁也急切。道:“小姐说的正是呢,眼下能救少爷的,也只有皇上了。小姐不如进宫去找找皇上罢。”
我缓缓抬眸,道:“事有轻重缓急,哥哥是男子,既是下了狱。一时半会也不会怎样。倒是兰姐姐,我实在放心不下。我们不如先至潇湘馆瞧瞧她怎样了,等问清些缘由,也好在皇上面前应对不是。”
紫月听闻,忙忙附和着道:“对对对,还是姐姐心思清明。如此,还等什么?妹妹和姐姐一起进宫去吧。”
我拉过她的手,彼此安慰着。抬头向着念奴道:“你去前边看看王爷在哪儿,让他赶紧到我这儿来一趟。”
念奴应承着,急急出屋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返回来道:“小海子说王爷一大早便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儿,现下不在府中呢。”
我沉吟一下,道:“你让小海子备车,我和月王妃要进宫去。”
念奴停住不动道:“小姐不可以等王爷回来。和他说了再去么?您不记得上次……。”
我出声打断她的话道:“事情紧急,我一秒也等不得了。你只管去说,我留下一封书信给他就是了。”
念奴听我这样说,也不再迟疑,急急下去了。
我于案台边飞笔写下几句话交给碧春道:“王爷若是来找我,便将这张信笺交给他,说我进宫看望哥哥和兰姐姐去了。”碧春答应着,将信笺收在了袖袋里。
事情来得突然,我与紫月二人皆是惊慌失措,一颗心只悬在了嗓子边上。
王府的马车夫喜贵将车子驾得飞快。不过半个来时辰,我与紫月便进了畅春宫。沿着上次的来路,我们小跑着而去。待到得潇湘馆时,一颗心更是被惊得只剩了一半儿。
潇湘馆的大门虚掩着,我与紫月推门而入,里面竟是人去屋空,哪里还有兰姐姐的影子。
我拉着紫月的手自院子里喊着“兰姐姐,兰姐姐,你在哪儿呢?”
适时,只见庭院一角走来二个扛着扫帚的小丫鬟。我二人忙忙上去一问,小丫鬟答着,“你们说傅常在呀,她今早被罚去了昔锦宫了。”
我和紫月异口同声喊出来,“昔锦宫!”
两个小丫鬟同情地看我们一眼,便默默走下去了。
昔锦就是昔日锦绣的意思罢,昔锦宫便是冷宫。
我和紫月凄凄对视一眼,神情悲戚地往外走去。紫月道:“兰姐姐被罚去了昔锦宫,可见那事是真的暴露出来了。”
我抬眼看她一眼,脑中又轰然一声响过。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至一树后,急切地道:“谢天谢地,好在你与哥哥的恋情还未暴露,不然我们四个都死定了。”
紫月被我这样一点醒,也浑身哆嗦着,道:“姐姐怎知未暴露了?”
我深深看她一眼道:“若是暴露了,这会子我与你还能站在这儿么?”
紫月默默颌首,半晌,方哀哀地道:“那现在可要怎么办呢?”
我挽着她,慢慢踱着,“此事非同小可。细细想来,疑点甚多。早些时候,皇上因为我被赐入府而怪罪兰姐姐昔日未曾将我引荐给他,冤枉兰姐姐是嫉妒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