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饿得狠了,再加上陆桓是个极随意的主,萧子衿与他熟了,也不见外了,所以两人都很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
几大块羊肉下肚,萧子衿胃里刚刚舒服点,陆桓便将倒了一满杯的酒杯推到她面前,豪气干云地道:“大块吃肉,亦当大碗饮酒,方才算好汉!来,咱们满饮此杯!”
萧子衿吃了几块肉,嘴里正也渴了,便也未作多想,接过酒杯在手,一个碰杯后,直接就将酒灌入咙。那酒看起来清冽可口,闻着也极香,却不料,一进口,便仿佛化作了一条火龙,袭卷过口舌了后便直往喉咙里窜,一直烧到了胃里。
陆桓初时见她如此干脆地喝酒,正想赞一声:“好酒量!”
话还未出口,不料她却是“噗”得一声将大半的酒都给喷了出来,不偏不正,正好喷了他个满面。紧接着,便见她红着脸不停地呛着,着急忙慌地端着茶杯连灌了两大杯水,又抢了几口菜,方才缓和过来。
陆桓抹了抹脸上被喷贱上的酒渍,指着狼狈不堪的萧子衿哈哈大笑:“看来你果然是初次沾酒,这模样倒是与我第一次饮酒时颇为相似!”
萧子衿将嘴里的羊肉咽下肚里,压下胃里的火烧之感,恨恨地道:“什么琼浆玉液,又辣又呛的,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偏还卖得那么贵,却还有许多人甘心情愿地花大钱去买这东西。呸呸!”
陆桓饮了口酒,慢慢地回味着,满脸陶醉的表情,看萧子衿得颇为不解。
陆桓又给她倒了一杯,道:“酒这东西,初尝,确实是又辣又呛,但当你真正懂得喝时,便知当中的妙处。小狐仙,你初学喝酒,切不可如方才那般豪饮。你且试试,先抿一小口,然后让酒慢慢地在舌尖弥散开来,再吞下肚去。”
萧子衿推开酒杯道:“吃过一亏,傻子才上二次当。”
陆桓道:“怎么?原本你也这般胆小,呛过一次便不愿意再喝了?渍渍,那你可真是没口福了。”
萧子衿虽知他愿意拿话相激,却也不愿意在他面前露了怯,道一声:“喝就喝,谁怕谁!”
端起杯子,却不再像刚才那样一饮而尽,而是依着陆桓所言,先抿了一小口,于是那辛辣便又再次在舌尖扩散开来,只不过因为她此番量小,所以不似方才那般难以忍受,再吞下肚时,只觉喉中依然烧得慌,但酒香却慢慢开始在口中扩散,确有种妙趣。
萧子衿夹了个菜一边吃着一边道:“确实不像方才那般难喝了。”
陆桓道:“我没骗你吧,你现在只是浅尝,等你再多喝些的时候,便知道酒真正的妙处了。来来来,咱们再喝!”
一方面是陆桓十分热情地劝酒,另一方面是萧子衿长久以来,极为难得放下了警惕、戒心,露出了少女应有的好奇与玩性,与陆桓一杯接一杯地饮酒谈笑,当真是说不出的轻松与快活。
几杯下肚,萧子衿已经满面酒气,思绪混沌,舌头都开始打结,话确越来越多了,“人生真如……真如这酒,辛辣难品,但你若不喝,便……便是懦弱!喝……喝下了酒,便……便将一切的悲苦都咽下了肚。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哈哈……”
陆桓的脸色也被酒气熏得微红,但他酒量不浅,这点酒对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他道:“小狐仙,我知你自小受了许多的苦。不过好在萧老爷认了你,虽是庶女的身份,但自少不需要干那些粗使活了。”
萧子衿的眼神越喝越亮,笑声弯成了一弯新月,她虽在笑,但陆桓分明在她的笑容里看到了几分辛酸。
她问陆桓:“你可知他为何会认我?”
她摇了摇头,哈哈大笑,指着陆桓:“因为……因为你,侍郎公子!哈哈,他一心想着的只有他……他的官途,可是偏偏无甚根基,想……想升官哪有那么容易。可是……可是一但与当朝侍郎攀……攀上了关系,哪怕……哪怕只有那么……那么一丁点的关系,也将是助益匪浅……哈哈,没……没想到我我萧子衿居然还……还能有这番大用,他如何……如何舍得放过……陆桓这一切全赖你,萧子衿在此向你道谢!”
她说着,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想冲陆桓长揖一礼,但此时她头晕目眩根本寻不到陆桓在哪,却是重心不稳,一头扎到桌子上,将碗盘都震得“叮叮”作响。
陆桓连扶起她,小心地将她按在椅子上,“你这醉后的酒品似乎也不太好。我父亲虽对我十分严厉,自小到大从未在我面前展露过笑颜,小时我也曾怨过他,但长大后我明白他也是番望子成龙的心,至少是将我当成儿子看待、培养。哪里会像你父亲,分明是亲生的,但却这般凉薄!其实你亦无需谢我,虽然我恨门弟、身份之别,但我这身份能稍稍帮到你,我亦甚觉欢喜。”
萧子衿晕呼呼的,哪里能听得清他说了些什么?连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都早忘了。偏偏什么都忘了,却没忘记饮酒,想抓酒杯寻不到,干脆摸到了酒壶,对着嘴便灌了下去。
“小狐仙,你不能再喝了!”陆桓虽是眼疾手快,但将酒壶抢过来时,依然有许多的酒灌进了萧子衿口里,她登时又被呛得连咳不止。将陆桓忙得又为她擦嘴,又给她拍背。
“破酒!真……咳咳……真难喝!”萧子衿许是呛得难受了,忽然便呜呜地哽咽了起来。
陆桓不禁好笑:“真是孩子气,这就哭了?”
萧子衿却是越哭越伤心,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