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虽然自恃甚高,但到底是个丫鬟。从前是那个神秘男子身边的丫鬟,虽是有些不同于一般的婢女,但也还没到可以天天吃血燕的地步。而阿朵又极为爱惜自己的容颜,有补品吃,哪能不动心?当着萧子衿的面,也不需要太过客气,立马喜笑颜地端过那盅燕窝,道了一句:“二小姐既然不喜欢,阿朵就不客气了!”
说罢,大口大口地喝着燕窝,边吃还边道:“很甜呢,应该是加了冰糖,根本没有一点腥味。二小姐,你可真是没有口福。”
几口喝完燕窝,阿朵又拿了块糕点吃着,道:“这糕点的味道也是不错。”
萧子衿眼看着她喝完燕窝,一直紧崩的神精便慢慢地松懈了下来,唇边慢慢绽开一个笑来。
“阿朵姐姐,其实子衿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想请教姐姐,还望阿朵姐姐能替子衿解惑。”
“哦?是什么事情?”
“就是关于憨豆儿的死因。”
阿朵不期她突然会提到这事,脸色微微一变,“憨豆儿怎么死的,二小姐已亲眼见过,何必再提?”
“当日憨豆儿虽是被夫人命人打成重伤,但经过大夫的医治后,伤势分明已经好转了,却又突然暴毙,这难道不奇怪吗?”
阿朵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冷声道:“二小姐想说明什么?”
萧子衿吟吟一笑,道:“其实我后来查过了,憨豆儿的药里是被下了毒。看似是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其实是被人毒死的。阿朵姐姐,子衿可有说错?”
阿朵冷笑道:“二小姐既已知道,又何需阿朵来解惑?”
萧子衿道:“子衿只是想问一问。阿朵姐姐可知是谁下的毒?憨豆儿不过只是个低贱的奴才罢了,又是因何而丢了命的?”
话已到了这个份上,阿朵自然也不会过多地隐瞒了。更何况在她看来就算萧子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又能怎样?难不成找她们报仇?笑话!她才不相信,萧子衿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与主上、整个大蒙为敌!
“不错。是我们下的毒。那晚我们第一次和二小姐提到弑君的那件大事,谁想到那个臭小子居然没头没脑地闯来。”
“就因为这样?”萧子衿苦笑,“憨豆儿确实什么话也没听到。他那样性子的人,若是听到了什么,绝对是藏不住的。即使能瞒得了别人,他也绝不会瞒我。”
“二小姐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宁可错杀,不可漏杀?’更何况。那晚他看到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就算他是个没心没肺的,自己不在意,可若是无意中和别人提上一句。叫有心人听到,产生怀疑,后果便不堪设想。我们所图的大事,非同一般。一个不慎便会有杀身之祸,绝对不能冒险。”
“仅仅只是这样?”萧子衿的双手捏成了拳。指甲狠狠地刺痛掌心的肉,但更疼的是她的心。
可怜的憨豆儿,死得何其无辜,又何其惨!
阿朵却觉得此事根本就无足轻重,不屑地笑了笑。道:“二小姐还是太过重情了。太过重情的人,却往往无法成就大事。我们这么做,也是帮二小姐斩断这个牵挂。无牵无挂,在办起事来的时候,也就会心无旁骛地专心为主上办事。”
“那如果子衿说,不想参加选秀,更不想去做弑君那样的事呢?”
此话一出,阿朵脸色一沉,又忽然笑了起来:“二小姐想背叛主上?那二小姐可要想清楚会有什么后果。你莫忘了,你能有今天皆是有我们相助。我们既然能扶你成为二小姐,自然也能将你打回原形,甚至让你死得比憨豆儿还惨。”
说笑之中的恐吓,其实更加震慑人,可是萧子衿却未被吓到,依然是神色如故,淡淡地道:“多谢阿朵姐姐的提醒。不过,若是阿朵姐姐、阿叶姐姐和鲁实都变成了死人。而子衿从此离开萧家,隐姓埋名。想必主上也再找不到子衿的吧?毕竟这里是南楚,主上的势力不会是无孔不入。”
阿朵的脸上神色顿时僵了一僵,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二小姐你真是会说笑。我们三人怎么会变成死人呢?还是二小姐觉得,自己有那样的本事?”
也不知是不是笑得太厉害了,连鼻涕都流了出来。阿朵下意识便伸手抹了抹,却感觉鼻腔里的液体越来越多,止也止不住。再伸手看时,惊觉手上殷红一片,全是血——鼻孔里流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鼻涕,而是血!大量的血!
“你,你在燕窝里下了毒!”阿朵终于反应过来,指着萧子衿道:“你,你怎么敢……”
“是呀,我怎么敢对你下手?”萧子衿盈盈地笑着,那笑容看在阿朵的眼里竟让她生出莫名恐惧来。
“你是不是在想,若是杀了你,阿叶首先就不会放过我?不过阿叶绝不怀疑是我下的毒。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用的毒就是当日你们毒死憨豆儿的那种毒。渍渍,这毒的毒性果然很烈呀,虽然只有一些残留在药渣里,可是依然这样烈。不过你放心,阿叶必然能看出你是死于什么毒。而这种毒,只有鲁实和你们大蒙人才可能有。阿叶首先要怀疑的是鲁实。至于动机嘛,当然是因为你害死了鲁实的相好春兰,所以鲁实怀恨报复。”
“萧——子——衿——”阿朵此刻已是恨急,伸出双手就想掐住萧子衿的脖子,与她同归于尽。阿朵是带些武夫的,若是以前,自然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但是现在,她已经是浑身疲软,腹痛如绞,手上才想用力,却引得毒气更盛,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