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徕弄到铁丝之后已经落了头场雪,当她告诉娘和二姨娘要进山打猎的时候,香徕娘和二姨娘几乎没吓傻了,这里的山可不是前世香徕家乡的山,除了兔子狐狸,野猪便算是危险动物了。
这里近处的山还好,人活动得多了动物便退走一些,可是稍远点的山林便是狼群和熊的天下,偶尔还会有老虎出没,一个人进山是件相当危险的事。
香徕费尽口舌才说服娘和二姨让她去打猎,但是前提条件是要在二姨娘的陪伴之下,而且两人必须必天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回来。
香徕最讨厌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做事,可是这次没办法,如果不答应二姨一起去,她们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自己进山的,无奈她只得带上这个在她眼里关系稍显尴尬的长辈。
初次出发前二姨找来了香徕爹曾经用过的一柄匕首带着,香徕背着粗细不等的十几个铁丝套子便和二姨娘一起进了山。
识别动物脚印什么的香徕勉强还算在行,但是刚开始下套子时的位置和套口大小掌握不好,第一天设下套子后第二天回去寻找猎物,只有一只兔子套儿上撸下了几缕毛。
香徕有些失望,可是二姨却高兴,说既然能刮下毛来就说明有效果,鼓励香徕再试试。
香徕便把那只套子调细了一些,换到另一条兔子道上重下了。
两人进山的第三天终于有了收获,香徕挪过位置的那只兔子竟真的套住了一只兔子,而一条被她误以为是狐狸脚印的野兽走出的路上却套住了一只貉子。
这个介于狗和狐狸之间的动物,香徕还真没亲眼见过,若不是二姨娘叫出名子,她还以为这里的狐狸长得和前生见过的不一样呢。
有了收获之后两人的动力更足了,香徕抽空又找卢大锤弄了些铁丝,这次直接用打来的皮子付了铁丝钱,之后便和二姨娘一门心思地打起猎。
转眼已经到了仲冬时节,天寒地冻,连江面都被寒冰封死。
香徕和二姨娘已经积攒下很多猎物,毛皮被剥下来留着卖钱,而猎物的肉东西两家也吃不完,香徕娘就送给关系较好的邻里们,一时间香徕家在村里的人气好得不得了。
乡亲们说起沈老二家的香徕丫头也是赞不绝口,说她精明能干,长得漂亮吃得了苦,脑筋又灵光,搞得沈香徕还没到十四岁,说亲的就上门好几个了,就连秀芬娘也拐弯抹角,为她家顺子提了几次。
不过香徕娘可是任谁都不答应,推脱的理由是:香徕现在还小,而且又是个有主见的,既然以后要嫁人相中谁由她自己决定。
在这个婚姻之事由父母做主的年代,香徕娘这样的理由还真让人觉得新鲜,不过想想也是,现在沈家的大半个家就是香徕在当着,若是过两年再大一些,她娘自然也管不了她,于是各个相中沈香徕的人家便改了策略,一个劲鼓动自家儿子去讨好沈香徕,只可惜香徕每天都和二姨娘在山里泡着,很难让他们摸着影儿。
不过即便不去打猎沈香徕也不会生这份心思,这里的人男尊女卑的观念很强,如果不是像沈大昌那样窝囊的,就是不拿女人当人看的,所以她决定宁可不嫁人,也不要和这样的人过一生。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娘的身体,香徕娘不知怎么的,现在吃得饱穿得暖,可是身体却越来越瘦弱,食欲不佳,胃口也不好。
香徕找曹先生来看过两次,曹先生说是脾胃不和,给开了些理气和胃的药,可是吃了很久也不见好,香来想着赶明儿上松宁县卖皮子的时候带着娘一起,找个好郎中好好瞧瞧。
眼看着还有十多天过年,香徕算了算,决定再打几天猎再去卖皮子,尽量多赚点钱,省得买稻种时银子不够花。
这一天她又和二姨娘进了山。
从前打猎香徕刻意躲着不往南面走,因为她知道“爹”被打死的金矿就在南面,担心走到金矿去惹二姨娘伤心。
可是今天两人察看了一遍西面山里的套子没有收获之后,二姨竟然踌躇着说道:“香儿,你说是不是这边山里的野物被咱们套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去南山放几个套子?”
沈香徕心里一动,可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翻山越岭地向南面绕,二姨娘一路上总是心不在焉。
香徕遇到兽道下了几只套子,最后干脆也不到处寻找了,朝二姨娘说道:“二姨,这里是不是离爹死的地方不远了?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二姨没有说话,可是却默默地当先走去。
自从沈万金病倒后,谁也没再提过给沈万禄打官司报仇的事儿,香徕估摸着二姨娘是觉得爹的仇永远没法报了,心里憋屈。其实她心里有一个现在看来不切实际的想法,可是眼下一穷二白的,这想法说出来娘和二姨只能觉得她狂妄,便也只好压在心里。
当日沈万禄死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村里人出来找了两天才找到,二姨娘也在其中,她是知道沈万禄死在哪里的,而且记得牢牢的,即便在大山里也能直接找过去。
她带着香徕一路来到一片平缓的山坡,山坡下有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河,但此时这条河已经被挖得不成样子,河的两边还建着一排排房屋。
冬天金矿已经停工了,留在这里看矿的人也死守在屋子里不出来,不过从几间房屋烟囱都在冒烟上来看,留下来的人也不算少。
来到这里,二姨娘的眼眶又开始湿了,指着前面一处地方道:“你爹就是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