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天申时就回来了,又采了些药回来,是为梁老汉的腿伤。这里又制了些药膏,吩咐了梁老婆子如何敷,如何擦洗之事。
玉娘午饭后就回去了,她也答应下来,如今只消等景天点头答应。那么此事便可促成。
梁老婆子拿着景天给制的药,眼角堆笑说:“大夫真的决定明天就走么?”
景天道:“耽搁了两天,还想着在中秋前赶回去和家人团聚呢。再说打扰大娘多日实在过意不去。”
梁老婆子说:“这有什么,对了,我还有一件好事要和你商量。”
景天有些纳罕,有什么事要和他这个外地人商量的。
梁老婆子见茵陈在不远的地方,便对她笑道:“小茵陈乖,我和你徐大爷商量点儿事。你去帮我烧下灶好吗?”
茵陈不疑有它,连忙答应了。
这里梁老婆子又让狗蛋去陪小茵陈了。这才放心的低声与景天说起让玉娘抚养小茵陈的事。景天觉得此事太突然,倒吃惊不小。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梁老婆子接着说:“我女儿嫁到了隔壁村,其实也不远。她说今晚回去和姑爷商量,明日还过来。大夫不妨多留两日,我还得好好谢谢大夫您呢。得赶份大礼才行。”
景天听着梁婆子的话,心里自思:他如今算是个落魄之人,灰溜溜的回乡种田去。家里是个怎样的情形,他离家几载是半点也不知。这去高跃还得赶上快则二十几天,慢则就是一个多月的路程。偏偏又是极酷暑的天气。他一个单身大男人,又无女眷,带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是有诸多不便。当初不过是好心救了她,还想将她托付给陈阿爹,哪里料到她竟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又跟了自己几里地,实在不忍心才暂时让她呆在自己身边。可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呢?
景天一脸的沉思。
梁婆子见景天不语,继续又说:“我们虽然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没什么大本事,家里也不富贵。但要养个小闺女却是养得起的,自然会把她当亲生的一般。我女儿肚子里无所出,自然会百般的疼爱于她。大夫不用多虑。”
景天顺口道:“要是以后添了自己的子女,只怕就冷落了茵陈吧。她年纪虽小,却什么都懂得,就因为有个不知好歹的叔叔婶子,不堪折磨才从家里逃出来的。”
梁婆子忙道:“大夫这话倒让老身何处置身。我老婆子大字不识一个,然而道理却是懂的。又是信佛之人,常常去寺庙进香。也知道行善积德。既然想要收养她,自然不会有一天抛弃她。阿弥陀佛,这等蠢事,不管是我们梁家,还是他们符家都做不出。大夫要是不信,可以去村里人打听打听。我们梁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家。”
梁婆子的一番话说得景天有些面热,心想在梁家的这几日,这老两口实在不错,很是热心肠,待他,待茵陈都是极好的。或许茵陈现在最需要的也是个家,需要爹娘的疼爱。不然跟着自己始终不是个法子。
梁婆子见景天又不开口了,便只当他不答应,不免有些急了忙问:“大夫是如何打算的?要是你先收了她做女儿的话,我自然是不敢再开这个口的。”
“女儿?”景天苦笑一声:“我一个单身汉子,哪里多出一个女儿来。不过怜她孤苦无依,才让她跟着我。却从未想过要收她做女儿这回事。你说的这事我知道了,容我再考虑考虑,再说也还得问问她本人的意思。”
梁婆子听了这般,便又笑了起来:“是呢,是我老婆子太心急了。大夫这样出众的人,竟然还未成家,实在有些意外。不过说句实话,身边多着这么一个来历不大清楚的小丫头,只怕以后媒人也是要忌惮的。罢了,不说这个吧。大夫请考虑一晚,明一早再答复我老婆子。等着你的好消息。”说完便笑吟吟的走开了。
景天坐在那里却有些失神,当真叫他如何是好。茵陈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那样打发送人了事。既然有缘救了她,又让她跟着自己,总得要负点责任吧。
明日起身要备的东西茵陈皆已收拾好了,比来的时候多一个包袱。里面装着的是梁婆子送的那些旧衣裳,还有林家给的礼。都齐齐整整的堆放在床上,一丝不乱。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小茵陈走了来,笑吟吟的走来,清脆的说了句:“大爷,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明是一早走呢,还是午后走?”
景天见了她,倒瞧见她脸上的笑容甚是烂漫无邪,微微颔首,便问:“你觉得此处怎样?他们待你如何?”
茵陈直率的答道:“都是热心肠的好人,又给我熬药,又给我做好吃的。还送衣裳给我穿,只怕找不到第二家这么好的了。”
景天顺口往下说:“那么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好不好?”
一辈子?茵陈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疑惑的望着景天。
“大娘的意思想要她女儿收养你,听说你们已经见了面。我看倒还行。你父母没了,可怜年纪小小的,也需要人疼爱,也需要家人。你愿不愿意……”
景天话还没问完,只见茵陈扑通一声跪在自己脚前,死死的拉着自己的衣角,小脸邹巴巴的望着他,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悠悠问道:“是不是我给徐大爷添麻烦了,是不是我不好?”
“傻姑娘,我可从未这样说过。”
“那为何要嫌弃我?”
“我几时嫌弃过你?”
“那么为何要将我送人?我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