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茵陈想的大不相同,以为到了高跃后,徐大爷能够欢欢喜喜与家人团聚,然后再向家里人介绍她。没想到竟是这样冷落的场景。
她清楚的看见了徐大爷脸上的落寞和孤独。虽然她年纪不大,但也懂得了。徐大爷心心念念盼望了一个多月的家,似乎已经不存在了。突然感觉到徐大爷和她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是不同的是,徐大爷还有姐姐哥哥,而她唯一的弟弟也没了。
茵陈将梁家送她的那些衣物拿了出来翻看了一遍,胡乱的想了些。此刻那中年妇人走了进来,笑吟吟的端着只细瓷碗,里面装着俩酒酿煮鸡蛋。
“小孙女肚子饿了吧,来吃东西。”
茵陈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大步走了来接过了碗,礼貌的道了谢。
妇人又笑问着:“你爹爹干什么去呢?”
“爹爹?”茵陈摇头解释道:“徐大爷不是我爹爹。我爹爹早没了。”、
妇人一头雾水,心想这不是徐家老幺生的孩子,那他带在身边做什么,又不像是什么亲戚家的孩子,不免有些疑惑。
茵陈倒当真饿了,大口大口的吃着酒酿鸡蛋,甜滋滋的,又带着淡淡的酒味儿十分可口,几下就吃完了。
妇人在一旁见茵陈这副馋嘴的吃相微微的拧了眉,看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
对于兄弟突然从京中回来,徐氏原是高兴的。心想这些好些年没见面了,总得好好的叙叙旧。原本以为兄弟在京中做大官,服侍宫廷,只是这次回来看着似乎有些不像。那憔悴疲惫的面容,身上也不是什么华贵的衣服,按理说这许久不见了,总该备些见面礼什么的。看样子他们的行李倒简简单单,一点也没富贵景象。莫非是兄弟在京中做官不顺?
徐氏忍不住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通。
景天去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回来了,骡子卖了有三两多的银子。买了些东西回来。如今都堆放在徐氏房里的小桌上。徐氏以前爱吃的杏仁酥、冬瓜糖、栗子饼等几样吃食,还给刚出生的小外甥女买了块姜黄色的细棉布,说是给小外甥女做衣服用。
看着这些东西徐氏点头道:“你倒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东西。只是在月子里要忌嘴的,好些想吃的都吃不上。难为你一片心意。”
景天只想道大姐爱吃,还真没考虑那么多,稀里糊涂的就买回来了,只好讪讪的说:“就当是给大外甥买的。对了,姐夫呢?”
徐氏道:“带了你大外甥上别人家帮忙了,可能再过会儿就要回来了吧。”
景天微微垂了头,问道:“姐夫他,对你还好吧?”
徐氏淡淡一笑,颇有些无奈:“嫁过来也有七八年了,也是老夫老妻,凑合着过日子吧。好总是好的。”
景天见大姐这几年变化倒不少,脸不似以前那般圆润,看上去似乎老了几分,毕竟也三十的人了,岁月总是不饶人。不过她日子过得还行,景天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明天我想去爹娘的坟上看看。”
“理应如此。说来你哥哥中元节也没回来祭奠,别说中元节,连春分也没回来。还是去年腊月的时候来看了我一回,给你大外甥带了几个橘子,吃了午饭就走了。自从他们一家子搬到临江去了后,也渐渐疏远了。大弟妹更是一次也没来过,像是断绝了来往似的。算了,我也和她吵过几次,只怕气还没消。我做大姑姐的也不好和她一般计较。不来往就不来往吧。”
听着大姐的话,景天想起以前还在家时,小时候的事来。哥哥对他也多有爱护,如今成了家,倒真的是分开来过了。毕竟他也有了一家人,因此倒也不说什么。
“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打算留多久?”
终于问到了正题上,景天目光一沉,一脸的凝重,沉默了片刻,这才微微仰着脸,缓缓说道:“受了点牵连,什么都没有了。我的上级还在牢里关着,幸而我只是免了职。无处可去,只好回家来种地。”
“回家种地?”徐氏一脸的惊讶。这比她想的还要糟糕,徐家那边哪还有什么地可以种,连房子也破破烂烂的。
景天无奈的点点头:“不然还能怎样,想着回来承欢膝下,好好孝敬下老爹。没想到他老人家却走得这么快。我一个大活人总不能给饿死。”
徐氏想到以前一家子为了弟弟出人头地,父亲辛苦了多少。各家亲戚也帮衬了许多,哪知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原本还想着等大儿子长大些,以后还能去京城投靠他,也是失算了。
徐氏又问:“你现在身上有多少本钱,要是差不了多少的话。我们再帮衬你一点,去镇上盘间铺子,卖点药,给人看看病,也能勉强糊口。”
景天摇头道:“统共加起来还没三两银子。”
徐氏方道:“那就罢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以前也是知道的,你姐夫每天给人帮忙,不过是些小零工,也挣不了多少。如今又添了一口吃饭的。你大外甥又还小,抵不了事。我看等你姐夫回来,我和他说说,让他带着你找点什么事做才是正经的。”
景天默然不语,心想大姐成了家,没有一直帮衬的道理。开药铺的事,他是想过,可也得慢慢攒点本钱。过个三五年再说也不迟。
“那个小丫头是怎么回事?你如今连自己也养不活了,还将她带在身边做什么?难道就没什么计划?”
面对大姐的质问,景天只好道:“我怜她无人照料,命苦无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