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送来的东西除了粽子与咸鸭蛋之外,那一罐子却是上好的槐花蜜。
粽子、鸭蛋还算易得,这好蜜却是有钱也难买。
徐家目前过的日子也是紧巴巴的,两人开支用度基本上是够了,经过景天早晚的忙碌也小小有一笔积蓄,这个是拿来做为以后开铺子所用的,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作为回礼。茵陈只好亲手绣了两个香囊,扎着鱼戏莲叶的花纹。景天见实在有些送不出去,只好去药店里买了几味药,自己做了适宜周氏的丸药让茵陈一并送去。
当茵陈拿着这两样东西到陆家这边时,周氏正和彩月在屋里说要紧的话来着,莲心见了她,便悄悄和她说:“昨儿城里来了不知什么人,倒好生热闹,两抬轿子,那轿子妆饰得十分华贵。来了也没坐多久,自从那些人走后,奶奶就不大高兴了。听说夜里病又犯了,本来要请你家大爷来给瞧瞧,哪知奶奶拦着不让。”
茵陈听闻皱眉道:“这节过了才几天,怎么就这样了。”
莲心本想和茵陈说东西送到就回去,哪知彩月走了出来,含笑着和茵陈道:“我们奶奶请徐姑娘进去坐坐。”
茵陈便忙起身整了整衣衫,又对莲心道:“莲心姐姐,回头再说吧。”便跟着彩月进了东面的屋子。
只见周氏坐在一张靠背椅里,身上穿着蜜合色的暗花窄褙子,系着淡朱红的马面裙,挽着一窝丝,发间只一支珠簪,脸上也没什么脂粉,眼圈有些红红的。见了茵陈唇角倒漾起一抹笑意来。
“你做的香囊我看见了,当真是件精细活。比外面卖的那些强多了。”
茵陈听见这句称赞倒谦逊起来:“夫人谬赞了,还怕夫人嫌弃来着。”
周氏又是一笑:“哪里会嫌弃呢。没想到徐大夫这么有心,还专门配了丸药来。替我道句谢。”
茵陈颔首答应着。
这里说着话,彩月端了个小茶盘来,里面放着一盅五彩瓷的茶碗,并一碟茶点。周氏又让彩月给茵陈抓果子吃。
彩月便端了盘新摘的樱桃进来,那樱桃上还挂着点点水珠,刚刚才冲洗过。一颗颗的圆润红亮,倒似一颗颗的宝石。
茵陈也不喝茶,也不捡茶点吃。倒随手拈了两颗樱桃放进嘴里慢慢的抿着,顿时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
吃罢樱桃,茵陈道:“听闻夫人身子不大好,我回去和大爷说说,让大爷来给你瞧瞧病。”
周氏倒叹息了一声:“我这身体还瞧什么,总也治不好。”
“夫人年纪也不大,又生得貌美。怎么说起这丧气话来,有病当然得治,再说陆家又不是治不起病。”
周氏见茵陈年纪虽然不大,说起话来倒显得沉稳,不过茵陈这话却让周氏有些神伤,心想自己就算生得好又怎样呢,陆家就算有钱有势又如何,他们母子不还是落得如此。一心想着她的英哥儿能快快的长大,能够自立门户就好了。
周氏想起这茵陈的身世来,多次想打听,便也直言不讳道:“我听徐大夫说你是他半路收养的,你家乡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茵陈却默然道:“是福安人氏,家里人都没了。当初跑了出来,幸好遇见了徐大爷,他又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一心想跟着他,只为报答当日的恩德。”
周氏感叹道:“可惜了你这么个如意人儿,倒也可怜。好在徐大夫又是个宽厚的人,即使没有血亲待你也甚厚。”
茵陈眼里也明亮起来:“这世上徐大爷便是我唯一的亲人。”
周氏点点头,便神情恍惚的望向了窗外。
茵陈回家后果然对景天说起了周氏身子抱恙。景天听说忙收拾了诊箱就往陆家那边而去。
诊视完毕后,周氏命人给景天上了一盏茶。景天倒从周氏的病源说起,又聊到了养生之道等等。虽然隔着屏风,却絮絮叨叨的硬说了一盏茶的时间。
直到景天起身告辞,周氏躺在里面的床上微微欠着身说:“有劳徐大夫这一番宽慰的话,我会记得徐大夫的吩咐好生保养。”
景天回家时,只见大姐徐氏来家了。景天赶着上前唤道:“大姐几时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听说你去陆家的宅子里看病去了,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景天倒歉然一笑:“要是早知道大姐要来,我早就回来了。”
徐氏上下打量了景天一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景天将诊箱放下后,便出来陪着徐氏说话。
“姐夫最近在忙什么呢?可有什么好的差事没?”
徐氏道:“我正为你姐夫的事来着。说来也是孽障,你姐夫担上了祸事。前儿去帮赵铁柱家犁地,那个狗子不知在旁边说了些什么,你姐夫又是个火爆脾气的人,哪里受得了半点的委屈。几句话不和两人便打起来了。狗子身子瘦小,比不得你姐夫魁梧,便挨了你姐夫好些拳,硬给打伤了。他们家便闹到家里来,要给赔钱,我气不过,所以才来找你,看有钱没借几个使使。”
景天听到后面就坐不住了,忙拉着徐氏说:“大姐,你和我一道去那狗子家,伤到哪里了我去给瞧瞧。”
徐氏苦笑道:“当初事出来以后我本来便要让你外甥来通知你的,哪知他们狗子家硬不让,说我们是一家人,你根本就不会好好的给他治,要了钱想要去外面寻大夫给好好的瞧。你说我能怎么办。无非就是想趁着此事要上一笔钱。说来说去是你姐夫先动的手,将人给打伤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