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在乌家庄住了下来,不过倒没厚着脸皮在徐家常住,不过半个来月便搬走了。以前的宅子是回不去了,自己找了一处不算远,又安静的小屋。也没生火,每日过来吃饭,衣服上的事也是茵陈在管,从洗到缝补,都一手操办了。
陆家仿佛没人管他,从他离家这么久也没见谁来问过他一句。
景天后来实在拗不过他,又见他做事勤谨,还算有几分天分,喝了拜师茶,正式收了陆英做徒弟。从此陆英便以师父称之。依旧唤茵陈为‘徐姑娘’。
茵陈也曾纠正过他好几次:“我都说了我不姓徐,姓谢。再有我可比你先拜师,你得叫我一声师姐。”
陆英笑道:“师父说没正式收过你,不算数。我以后只喊你妹妹便可。”
“那我凭空多出来一个哥哥,还真是不适应。”
“我家里姐姐妹妹的倒多,不过和我都隔着母亲,我和他们也不大熟。”
茵陈时常羡慕别家有兄弟姐妹的好处,也羡慕别人有双亲。不过却见陆英于亲情上很是冷淡,不免想起陆家那边对于他母亲的态度来,也摸不透大户人家到底怎样的生活情景。倒不羡慕了,一心一意的只想将眼下的日子过好。
眼下正是春光明媚的时节,春耕不过尚早。家里的那几亩地要耕种的也不多,插秧要等到端午,而玉米苗又还没完全发出来。再等半个来月才能栽种。因为今年雨水还算调匀,家里备的药不多,景天便决定采药去。陆英自然要跟了同去,顺便学些东西,如何识药,以及它们都长在什么地方。茵陈也没别的事,在家无聊,也要跟去。
景天倒是都答应下来。陆英主动的背上了背篓,拿了工具,景天在前面领路。两个同龄人在后面一路说笑。
听着他们的说笑声,景天倒一点也不见得疲惫和孤单。
陆英见茵陈带着水和干粮便和她道:“拿这些又占手,我看不如去山上现打点什么野味来,烤了来吃,还更有风味。”
茵陈笑道:“你以为野味是那么好打的吗?再说山野里可没那么方便处理。”
景天心想这两个小家伙哪里是去采药,明明是想着出去如何玩,原本有些冷清沉闷的家,让突然到来的陆英倒是增添了好些的乐趣。
陆英又缠着景天问了好些事。这一带的山又高又陡峭,着实不大好爬。陆英又问景天:“师父,这山里都有些什么野兽呀?”
景天笑道:“我小时候听说这山里住着老虎、黑熊哟。”
“那可真是凶猛的野兽。出过人命没?”
“有呀。那时候村里的小孩子都不敢随意接近这座山。据说有大人还给老虎给吃了。我们也都不敢随便乱跑。”
茵陈听他们聊得高兴,不免有些害怕起来,忙四处看看,小心翼翼的问了句:“现在还有吗?”
“不大清楚呀。或许有也说不定。”
陆英见茵陈害怕,立马拍着胸脯说:“妹妹不怕,就算是老虎来了,我也会保护你。”
茵陈白了他一眼,心想他细胳膊细腿的,又不是什么孔武之人,手上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如何保护她。
三人爬了一段路,树木也都绿了。野草丛生,还有夹杂的那些不知名的小花,风吹过,正向他们点头微笑呢。
不过茵陈在听说了山上可能有猛虎,便没什么好兴致了。好不容易出来寻药,又不可能半途而废,只好紧紧的跟着他们,却是一脸的惊慌,又要处处留意四周的情景。
景天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可以采来做药的草丛里,倒剩下陆英显得一脸的从容。
“陆英,你快看那是杜蘅。”
陆英顺着景天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丛并不起眼的小草隐匿于其他杂草从中,叶片上有一圈白色的斑,比掌心略小些,形状好似番薯叶。陆英连忙用手中的锄头将它们挖了出来,鼻子凑近嗅了嗅,有一股特殊的,却又形容不出的味道。
“师父,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用处大呢,不仅是叶子,连根也有效用。什么头疼流涕,风热,逆气都有效用。《神农本草经》上提到过它,说是治疗足少阴、太阳诸症的上品。只是世人知道的少。”
陆英用心记住了。
见他们已经挖了药,茵陈便催促着快走,生怕久留了招惹到老虎什么的。
“陆英呀,你真想学点本事的话,除了那几本著作要倒背如流以外,还得多接触病者,积累丰富的经验才行。这些毕竟都是些纸上谈兵的东西。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陆英立马一脸谦逊的样子,诚恳道:“只要师父肯教,我便愿学。多少年都行,将来出师的时候一定不会砸了师父的牌子。”
景天只是一笑,微微点头,带些赞许的样子。想想他这些年来,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自己没有成家,没有儿女,茵陈虽然也跟着自己学,可毕竟是女孩子家,将来要嫁人相夫教子的,很难说再有什么更广阔的前途。若是陆英将来能接过自己的衣钵,那么他毕生所学也能有个传承。只是他一个大户人家的子弟,谁知道兴致能有多久,能不能出师,就得看陆英有几分的毅力了。
下了这座山坡,要穿过一条狭窄的谷底才能到达对面的山,对面的山比这边更高更险。景天有些担心茵陈吃不消,便回头和她道:“要不你先回去吧。前面可更不好走。”
茵陈哪里敢自己回去呢,忙道:“不,我跟你们一道,绝不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