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佩玖看着面前忏悔的男子,平静的心里起了阵阵涟漪。这一天她曾经盼望了好久,久到她自己都不抱希望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儿小激动的。不过,可惜了,幸福来得太晚了。
陶佩玖轻咳了一声,伸出手,顿了一下,才慢慢抚上伊冷安刚毅的脸颊,笑了笑,说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想说你不必如此自责,我早已原谅了你。我早就没有时间纠缠这些事了。不过,你能在我临死前记起了我,我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对于你却未必是什么幸事。我想……”
伊冷安闻言身子一僵,制止道:“你不要说些让我忘了的话。你活一天我陪你一天。况且天下奇人甚多,我不信救不了你。”
陶佩玖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想要开口说话。
伊冷安捂住了她的嘴,说道:“求你了。别说了。我们好不容易重聚了。不开心的话不要提了。”
陶佩玖看着伊冷安有些憔悴的面容,想着他或许一时无法接受,总需要个时间过渡一下,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过几天他自然就想通了。
想到此处,陶佩玖也就不再勉强,对着伊冷安乞求的眼神,点了点头。伊冷安神色放松下来,手指在陶佩玖的唇上留恋了一下,慢慢拿开。
陶佩玖也顺从地转移了话题,问起了祭坛上发生的事。
伊冷安提起这个更加的生气,若是他晚来一步,后果他都不敢想象。这个凌云他早晚要收拾。
陶佩玖虽然对凌云想拿她做祭品的事,很不认同。但是没有伊冷安这么生气。她更惋惜的是辟寒珠泡汤了,看来得想其他法子来延命了。
她为故事里的凌墨和杜寒儿感到惋惜,更好奇杜寒儿的孩子此时在何方?也许问问师傅就知道了,毕竟陶佩玖看到是师傅最后带走了那孩子。
陶佩玖就跟伊冷安说起凌云、凌墨和杜寒儿之间的纠葛。
伊冷安听得唏嘘不已,更是着紧陶佩玖。有些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他庆幸自己还有机会弥补。
伊冷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他不屑于隐瞒萧漠尘也曾在祭坛出手救陶佩玖的事。
陶佩玖想起第一次与萧漠尘相遇是在栊山寺看摩崖石刻,第二次是在清萼的小居一起品茶,萧漠尘的博闻强记和云淡风轻的洒脱,都给陶佩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没想到这次危难间又得到萧漠尘的相助,她笑着说道:“那真得谢谢萧公子了。”
“哼!”伊冷安冷哼一声,那小子打什么算盘,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有些不耐烦地命人收拾了食盒,送上了茶水。
陶佩玖看着新送上来的插花,出了一会儿神,才想起问伊冷安道:“对了,你是怎么确定我没死?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伊冷安注意到陶佩玖没有称呼他“王爷”,而是用了“你”,这个更显亲近的称呼。他心里一阵舒爽,暂时把萧漠尘这茬儿,抛在脑后了。
他愉快地走近,从袖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丝绸小包裹,当着陶佩玖的面一层一层地打开。看他珍视的样子,似是什么贵重物什。
“咦!”包裹终于被打开了,陶佩玖一看之下,认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的那只耳坠儿,不禁惊咦一声,伸手拿在手中,对着光亮细细看来,一面随口问道,“你是怎么找到的?发现少了一只后,我遗憾了很久。我很喜欢这对儿翡翠水滴。那一只我也留着呢。”边说边从怀里荷包中,取出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并排放在手心上,欣喜地看着。
伊冷安双臂环抱,倚在床位,看着凑成对儿的耳坠,和陶佩玖兴奋的小脸,很是迷醉,这么久的伤心和难过,终于有了回报,他的执着是值得的。
可是想到陶佩玖当初就那么绝情地不惜假装落水身亡,也要离开他。他收敛了笑容,紧绷着脸,淡淡说道:“那段护城河被反复搜寻过多次,下游五十里内也搜索过,除了最开始找到的几支脱落的珠花和带着血迹的几缕头发外,仍无法找到你。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了解内情的人都劝我放弃,但是我不接受这样的结果。那日,我在沿岸搜索,遇上大雨,情急之下躲入一个山洞。雨停后我正要离开,在洞口我发现了一个闪亮的物件,一时好奇,弯腰捡了起来。”
伊冷安望向空中的深黑眼眸,迸发出光彩:“你能想象到我当时的那份惊喜和激动吗?我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在那一刻我的呼吸都要停滞了。我跪在地上第一次虔诚地感谢上苍。随后我仔细搜寻了整个山洞,发现了更多的蛛丝马迹,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至于,我是如何来到这里,是缘于一封匿名的书信,信中说心中所念,在凌云府。我思索之后,还是决定来此一探究竟。没想到真让那人说对了。只不知那高人是谁,无以为报。”
陶佩玖有些歉意地笑笑,说道:“我本以为对我们来说,我的消失是一种解脱。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伊冷安感觉乌云罩顶,很是无奈地说道:“以后不要替我做决定行吗?不论什么事,总该先问问我的意见才好?”
陶佩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伊冷安很想用手指戳戳这榆木脑袋,想一想还是算了,倒是记起了另一件事,问道:“我记得当初你发现精铁矿时,曾向我要了一个条件,你那时就在做着离开的准备,是吗?”伊冷安很不愿意这样推测,说话的声音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