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看了一眼卢姨娘,欲言又止,不过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梦梅居,走至院中时,低头瞧了瞧地上的痕迹,面色冷凝的思索了一下,这才离开。
卢姨娘望着空荡荡的梦梅居,心里又开始恐惧起来,她很害怕那道鬼影会再次出现。
很多时候,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句话说的太有道理了,至少卢姨娘是这么想的。
晚间,卢姨娘将准备留下了陪自己的君瑾兰给遣回了瑾兰阁——不是她不想让瑾兰陪着,而是怕这鬼再来了吓到瑾兰——不得不说卢姨娘虽然心地不好,但却实在是个好母亲,对于君瑾兰,她生怕让其受一点委屈。
整个梦梅居点了几十支蜡烛,还将能点的油灯都点上了,所以梦梅居此时灯火通明,堪比白日。
卢姨娘独自躲在被窝中,浑身抖作一团,手中捏着几串菩提子和几块黑曜石,嘴里低声念着金刚经。
透过被褥掀开的一角,她不时偷偷的打量着外面的情景,却忽然听到哐当一声,房间的窗户被外面的风给刮开了,北风呼啸一声灌进屋内,不一会儿就刮熄了桌子上的蜡烛,刚刚还明亮的梦梅居,此时只余留了几盏罩着琉璃罩的油灯散发出微弱的柔光。
忽然梦梅居的寝居内升腾起一股青烟,紧接着那些油灯在这青烟中顽强的挣扎了一下,也蓦然熄灭,整个梦梅居立刻陷入黑暗之中——卢姨娘握着手里的菩提子和黑曜石捂住心口,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好似随时都有可能从胸腔中挣脱出来。
她努力使自己平复这恐惧的情绪,可是随着沉静的夜色缓缓侵蚀着寝居内的空间,她只感觉自己好似呼吸困难一般,整个人局促不安的微微发抖。
夜,越来越黑。
被风吹开的窗户因为没有固定,在风的作用力下来回摆动,不时撞击到窗棂上,发出“匡匡……”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大开的窗户灌进的冷风将卢姨娘吹得浑身冰凉,她挣扎着要不要起身将那扇窗户关上,可是巨大的恐惧却又让她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
尚未挣扎出结果,她便觉眼前一花,隐约间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住她——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她几乎忘了身处何地,似乎浑身绵软无力,灵魂都被抽出体外了一样。
那巨大的阴影缓缓的移动着,朝着她逼近,低哑的犹如枯指刮木一般的刺耳的嗓音慢慢响起:“卢氏可曾知罪?”
卢姨娘一听这黑色阴影喊出自己的名字,吓的差点尿了裤子,她将脑袋埋进被窝里,用手捂住耳朵,想将这声音屏蔽在外面,可是这都是徒劳的,那声音继续道:“卢氏可曾知罪?”
卢姨娘浑身抖如筛糠,将那些个菩提子黑曜石通通搂到怀中,哆哆嗦嗦的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那阴影似乎对卢姨娘的反应有些不满,刺耳的嗓音带着威严缓缓道:“卢氏拒不交代,黑白无常,你们且去打她二十个板子。”
“着。”两个略带着阴气的嗓子应道,立刻上前,准备行刑。
一听要挨板子,卢姨娘立刻一个激灵:“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立刻给你们烧纸钱,要多少给多少……”
可惜“黑白无常”对卢姨娘所说的东西丝毫不为所动,提起手里的短棍,就对着被窝当中的卢姨娘噼里啪啦的揍了起来,可怜卢姨娘蒙忽忽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打了一顿,虽然隔着厚厚的被褥,可这板子落在臀部却让一贯养尊处优的卢姨娘痛的哀声叫唤。
那黑色阴影抬了抬手:“卢氏,吴氏在地府状告你投毒害她,你可曾认罪?”
卢姨娘此时本来脑袋发蒙,忽然听到这阴影说的话,立刻一激灵——吴氏在地府告状?那这阴影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阎王吗?
一听说阎王就在自己面前,且刚刚还被黑白无常痛打了一顿板子,卢姨娘就吓破了胆,只得认命的尖声叫到:“害她不是贱妾的本意啊!贱妾也不过是受人胁迫的,求阎王大老爷饶了贱妾吧!”
阎王冷冷一哼:“你所言属实?”
“属实属实……”卢姨娘忙不迭点头,嘴里答应道。
“那便在供词上签字画押罢!本官要去审一审你说的支使之人。”说完便命白无常拿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拿到卢姨娘身侧。
白无常掀开卢姨娘的被子,露出她的头颅,冷冷道:“咄,你这妇人还不快快签字画押?是想再挨一顿板子吗?”
卢姨娘被他一顿恐吓,也顾不得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纸上写的什么,将眼睛半睁,提起一旁的毛笔,胡乱的画下了自己的名字,嘴里还一个劲的念道:“贱妾不敢,贱妾这就写……这就写……”
卢姨娘不知道的却是,当她画下自己名字时,房间内的那几个鬼几乎同时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可怜卢姨娘此时还沉浸在被鬼差恐吓的巨大恐惧中……
就在这时,屋子当中站的黑色阴影忽然神色一凝,对着另外二人道:“将妇人供词带上,咱们这便走罢!”
那阴影话音一落,卢姨娘便感觉自己闻到一股奇怪的淡香气,头一昏,晕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卢姨娘立刻唤来春瑶,对她吩咐道:“你赶紧去请几个道人回来。”
春瑶疑惑的看了一眼卢姨娘,转身出了梦梅居。
外间的红玉走进了问道:“夫人请道人做什么?”
卢姨娘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犹豫道:“没什么,只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