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仁心头突跳,他压着心底狐疑,看着何妈妈,沉声道:“何妈妈?”
何妈妈低低垂首,两手拿着东西走进来,脚步似是微微打颤。t/别人听不出赵书仁平平淡淡下的杀意,她却听得出来。但她心里发寒,实话却不能不说,四小姐身边的丫环当时在现场看着她呢。
“回老爷。”何妈妈双膝一屈,跪了下来,“簪子与袍子……都是从二小姐的院子里找到的。”
赵紫凝一脸愕然,随即大怒指着何妈妈愤然尖叫:“你胡说,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在二小姐的院子,我明明……”
触到赵书仁沉沉扫来的眸光,她立时白着脸戛然住口。但她瞄见赵晓潼不惊不急的平静模样,立时忍不住炸毛,指着赵晓潼便嚷了起来:“是她,一定是她偷偷将东西放到二妹的院子,企图栽赃二妹。”
说罢,她竟似看不见赵书仁阴沉的脸色一般,径直摇着他手臂,撒娇道:“父亲,你一定要严惩赵晓潼,莫要冤枉了二妹。”
赵晓潼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随即转开视线,盯着赵书仁,淡淡道:“哦,大小姐何以见得簪子一定是我偷的,这些东西明明是从二小姐的院子里搜出来的。”
赵紫凝对上她挑衅的眼神,心里只觉得有团火烧得厉害,她想也没想,立即反驳:“你胡说,这些东西明明是……明明是……”
“是什么呀?”赵晓潼看着她,神色温和循循善诱:“大小姐非说是我偷的,好歹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才行。”
她含笑掠了赵书仁一眼:“或许我该学习学习如何缝绣衣裳,好让大小姐的证据更有说服力一些。”
想起这个女儿的前事,赵书仁的脸一瞬黑如锅底。
“我……我,你……你……”赵紫凝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指着赵晓潼的手,在赵书仁愈变愈沉的脸色中,渐渐低了下去。末了,还强嚷一句:“父亲,总之二妹不会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
是,赵紫君要做的不过是栽赃陷害而已。赵晓潼瞥她一眼,眼底净是讥讽。
赵紫君咬了咬嘴唇,手中帕子一紧。她盯着何妈妈手里的东西,忽然露出尴尬又懊恼的神色,走到赵书仁跟前,红着脸道:“父亲,这是个误会。”
赵书仁斜目看她,声音不自觉拔高:“误会?”
赵紫君小脸上呈现着惭愧懊恼等种种表情,道:“是的,父亲。这件袍子是我特地缝给大哥的,想等他回府时送他当礼物。”
赵书仁这时若还不明白私底下是怎么回事,他就枉为丞相。
赵紫君不敢看他阴沉脸色,低着头瞥了瞥簪子,又道:“我前些日子看见大姐这支千叶攒金牡丹簪子觉得漂亮,特意向大姐借来让人仿着打造一支,谁知一时忘了还回去。”
赵晓潼无声扯了扯嘴角,刚才赵紫凝说昨天还看见簪子。
赵书仁皱起眉头,面无表情盯着她:“这么说,今天的事完全是一场误会?”
赵紫君低着头,柔声答:“是,都怪我不好,没及时将簪子还给大姐,才引来今天的误会。”
“既是误会。”赵书仁掠了眼赵晓潼,落声铿锵决然,“那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大家都散了。”
好一个误会!赵晓潼眸光幽长瞥过那件未完成的袍子,缓缓走出正屋。她明白赵书仁绝不会为她责罚赵紫凝什么,不过今天这委屈她不会白受的。
夫人将赵紫君叫到她院子,将下人轰出去之后,她立即冷着脸,道:“君儿,你实话说,今天这事是不是你唆使紫凝?”
赵紫君眼神闪了闪,语气温柔然态度坚定:“母亲,这完全是大姐的主意,我顶多只是个知情者。”
夫人盯着她柔婉的脸,皱起眉头:“紫凝有多少斤两,我会不清楚!”
“我已经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卷入这些阴暗的事,免得将来影响你的名声;你为何就是不听!”夫人叹了口气,眼里泛出几分挫败,“赵晓潼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你跟她搅和一起,不是自掉身份!”
赵紫君转了转眼睛,对上夫人阴郁的脸,随即低头,乖巧应了声:“母亲教训得是,女儿知道错了。”
她嘴上应得恭顺,心里却在想这一次是她轻敌,下一次她一定能将赵晓潼踩在脚底翻不了身。
走出福满苑,有件事她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掐算好时间,赵晓潼一离开筑梦居,她就让人将东西放了进去。就算赵晓潼后来识破她的算计,赵晓潼哪来的时间,又是如何将东西弄到她的院子去?
夜色沉醉,酣睡中的赵晓潼忽然被一股压迫感惊醒,她立即摸到了枕下的匕首。
熟悉的青荇气息窜入鼻端,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对着黑暗中的窗户,咬牙低声道:“你非得每回都三更半夜闯闺房扰人清梦?”
银面男子眸光一冷,嘴角弧度讥讽:“不在这个时辰,谁知道你又在哪招惹男人!”
赵晓潼闻言,心里便怒意横生,手往窗户一指,冷哼道:“如果你是来指责我像花蝴蝶的话,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
她招惹男人,她什么时候招惹男人来着?
这个男人就算放了无数对眼睛在暗中监视着她,也不能随意污蔑她!
银面似是看穿她内心,冷笑道:“你没招惹他们,他们怎会不约而同送花灯讨你欢心!”
她的行动他了若指掌!
赵晓潼深吸口气,只觉头疼。
她闭了闭眼睛,怒气深藏,神情冰冷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