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休养,赵紫君与赵子默一样,还是没从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惩罚中恢复过来。夫人眼见他们身体稍有好转,便迫不及待将二人召到她的福满苑来。
福满苑宽敞明亮,正厅布置得极为奢华。夫人端坐厅中红木雕着祥云的贵妃椅,她右侧是琳琅满目的多宝格,左侧墙上挂着两幅价值不菲的名家字画。脚下铺着色泽淡雅的地毯,让人一踏入这屋便自觉暖三分。
可满屋的珠光宝气非但没隐藏不住她端庄下的戾气,反而衬得她看起来更多几分森冷阴鸷。
“君儿见过母亲……。”赵紫君娉婷而入,袅袅福身行礼,声音温柔婉转;可她面容憔悴,声音婉转中带出三分委屈两分颤意。
赵子默随后步子奇怪地走了进来,“子默见过母亲。”他也微倾身对夫人行了半礼,可他的姿势僵硬,脚步似乎有些……扭曲。
夫人淡淡扫过居于厅中一双儿女,皱了皱眉,隐起眼底情绪。顺手端起茶几的杯子凑到唇前,一顿,不带感情道,“都来了,坐吧。”
赵紫君与赵子默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在夫人左右两边的椅子坐下。赵紫君身姿端正,不过只敢坐到一半。她拿眼角瞄着夫人,见夫人不冷不热的模样,心里越发忐忑没底。而赵子默眼神飘忽不时打量多宝格,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各自去受了十天的苦,重新出来后有什么感想?”夫人优雅地啜口茶,幽冷如晦的眼光自她拨动的盖子中透出,自左往右扫了扫,“嗯,都对我说说。”
赵紫君似乎从没见过母亲这般阴阳怪气的样子,越发摸不透夫人是什么意思,也就越发不敢轻易开口,怕说错了话惹夫人不高兴。她对赵子默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先开口探探夫人态度。
赵子默对这个从小爱粘着他,从小有好东西绝不会忘记他的妹妹,自是真心疼爱。这会见她这般暗示,遂把胸一挺,直起腰,露出几分少有的男子气概。看着夫人,道,“母亲,我知道这次的事不能怪祖父,是赵晓潼那个贱人栽赃陷害,祖父才会冷落惩罚我和二妹,我以后决不会放过她。”
夫人眯起一双水杏眼,眼角微现几条细小纹路。她侧目,斜睨着颇有男子气概的大少爷,冷笑一声,“哦,这就是你在祠堂跪了十天后的感悟?”
赵紫君听着她口气不对,连忙对赵子默使眼色,抢着道,“母亲,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该不听你的话去招惹赵晓潼,祖父惩罚得好,以后我和大哥一定会牢记这次教训,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低着头,态度极其诚恳,神情卑微而认真;看起来就像诚心悔过一样。可她双手不时交握又反复交叠,完全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夫人听着她温柔轻婉的语气,只抬起眼皮漠然投了一瞥,随即便阖下,优哉游哉的饮她的茶。
冷肃压抑的气氛似乎从她手里毫无瑕玭的白玉茶盏透出来,慢慢浮散至厅中每个角落,一点点无形积淀沉压在那对兄妹心头。
夫人冷漠疏离失望的眼神,就像大把尖利的针突然扎进了赵子默心头一样,密密麻麻的痛感从胸口扩散四肢。那感觉是如此陌生,如此难受。
他默然瞥了夫人一眼,发觉从她眼睛再也寻不到曾经的温暖,有的只是望不到尽头的陌生与冰冷。他感觉全身的温度也渐渐流失在夫人陌生冰冷的眼神里。
沉默,压抑的沉默像低压的空气一样,压得赵子默与赵紫君几乎喘不过气。他们悄悄交换着眼神,然而谁也摸不准夫人是什么意思。
好的歹的他们都说了,夫人却一味低头饮茶,不作表态。从她的面色也看不出什么端睨,赵子默与赵紫君面面相觑,心里越发惴惴难安。
别看夫人平日对他们慈爱有加,可一旦严厉起来,他们也同样从心头畏惧她。
仿佛过了一天那么久,赵紫君不时瞄着夫人手里的茶盏,心里恼得要死,到底哪个丫环不懂事给母亲添那么满水,这茶怎么喝极也喝不完。
夫人掀起眼皮,双目冷光迸射,手里茶盏往红木茶几重重一顿,道,“你们两个当初瞒着我做下那些糊涂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事败的后果?”
听着她不高,但极其冰冷的语气,赵子默与赵紫君悄悄交换着眼神。他们当初定下那计策,方方面面都算计到了,以为必成功无疑,哪里会退一万步考虑事败的后果。
夫人瞄见他们两人的神情,终露出十二分不满的神情,冷冷一哼,道,“哼,栽赃?我还以为你们两人多有本事呢,竟然连后路都没准备就敢豁出去干那等糊涂事。”
她斜眼,郁幽目光环绕了一双儿女一圈,重重落在温柔少女交叠搁于双膝那双白皙细腻的手。脑海突然翻腾出无数个培养女儿的辛劳画面,心里越发恼得紧,“我是该夸你们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该斥你们有勇无谋?”
“你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先顺走那侍郎夫人的玉佩再借由头领她作证。”夫人心里恨得慌,语气越发凌厉不留情面,“你们只知道她口风紧,可你们怎么就不想想,她口风再紧,也是外人。你们让她来为那等家丑之事作证,这不是直接打相府的脸吗?平日你们关起门来怎么闹,老太爷都不会过问,可你们这回……丢脸丢到外人面前去了,你们说他心里能不恼吗?”
“还有引你们父亲去微雨阁的事情,你们连自己父亲都算计,那也罢了。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