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礼于人,必有所求。
就算赵晓潼对他没有所求,他也不愿意欠那么大的人情。俗话说得好,欠什么也别欠人情;人情这东西,无论欠与被欠都不是件愉快的事。
况且,他既然说出这话;就表示他认可将来与赵晓潼的合作关系。既然是合作伙伴,某些事情当然要互惠互利的。
需要他做什么?赵晓潼想了想,其实她真不需要梁泽做什么,只是想借他的马车一用;当然,这借马车可不是单纯的借马车,她真正想借的是梁泽的势。
赵晓潼微微一笑,答得模糊,“你知道的,相府到现在都认为我和紫茹在府里。”
梁泽沉吟了一下,含笑点头道:“我派人……不,我亲自送你回府。”
赵晓潼轻轻吐了口气,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她垂眸,俏脸笑意隐隐,既然梁泽表现得如此有诚意;她不妨也大方些。
“三太子,其实,我昨天求见你,本来是……”俏脸带笑,眼睛眨了眼,迷蒙眼神却闪过几分清贵惑人的狡黠。
梁泽见她欲语还休,想起她异于一般闺阁女子的政治敏锐与独特眼光;当下被她引起几分好奇心,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她牵着鼻子走;随即问:“有何事?”
认识这么久,他算是看明白赵晓潼这个人,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能让她亲自出府找他的,绝不是普通的喝茶赏花之类的浮游光阴之事。
少女略略露出惊讶的神色,笑着反问:“怎么,殿下莫非忘了之前在微雨阁对晓潼说的事?”
在微雨阁说的事?他说了什么事?
梁泽一阵迷糊,半晌似乎才记起那一回探病的事;当时他为了气司马晨,故意对赵晓潼说悄悄话,好像是说……是说……?嗯,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赵晓潼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时梁泽那么一说不过随口而已,也幸亏她从来没有将他的话当真;不然这会看见他苦苦思索的模样,还不先得气死自己。
她侧头对梁泽挑了挑眉,笑容微微淡了些。想起紫茹的情况,她也没有兴趣再在这跟他打哑谜。
“三太子,世人都爱的又有能力得到的东西,那可是少之又少。”权力是其中之一,但这东西却不是人人都有能力得到的。
梁泽怔了怔,眼眸微眯,陷入了沉思。
赵晓潼淡淡扫过他沉思的眼眸,轻轻转身,挑了帘子走进里间;她要带紫茹回府。
赵紫茹也许是第一次受到如此严重的惊吓与创伤,赵晓潼本来想着待赵紫茹醒来;她们直接用走的回府就行;从书墨斋到相府,路程并不算远;她希望可以牵着赵紫茹的小手,带着她走近人群,想着这样也许能减轻赵紫茹抗拒的情绪。
至于梁泽?到时只需他在相府露一露面,顺便说两句就成。
但赵紫茹一直没有苏醒,赵晓潼等了一会便决定乘马车回府好了;要开导紫茹,以后有的是机会,而现在,她浑身的伤需要尽快做处理。
赵晓潼只告诉梁泽一声,她打算坐马车回府;梁泽立即高效的让人安排好马车;杜若本想替赵晓潼抱赵紫茹上马车,可即使睡着,赵紫茹似乎也能分辨出别人的气息;杜若刚一靠近还未伸手抱她;她便立时蜷缩着极度抗拒的无意识挥舞双手,极端抵抗杜若。
赵晓潼无奈,只得亲自小心翼翼抱着她上了马车;进入车内,看见车厢铺了层柔软舒适的垫子。她眼神立即亮了亮,梁泽这人虽然身份尊贵,却也能细心体贴别人。
梁泽说了要亲自送赵晓潼回府,当然不会食言,但也不好与赵晓潼姐妹两人共乘一辆;咳,就是他想共乘,也腾不出位置。毕竟有像个树熊一样巴着赵晓潼不放的孩子,还处于极度不安的睡眠中;他只得摸摸鼻子给赵紫茹让座,自己另乘一辆。
从书墨斋直接往相府赶,只一会便到了。梁泽没有摆出他的三太子仪仗,但直接让赵晓潼乘了有他身份标记的马车,更重要的是,他自乘马车还特意落在赵晓潼后面。
三太子的马车在相府大门口停下,即使还没看到人走出马车;可做门房的下人向来有对洞悉权贵的金睛火眼。
赵书仁与夫人就被通知,三太子很正式的乘着代表他身份的马车停在相府大门外;他们两人焉能不急急忙忙往大门外赶。
要知道,梁泽虽然还不是皇帝,将来也未必会是皇帝;可他三太子的身份摆在这,对于赵书仁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丞相来说;梁泽就是君,而他赵书仁权势再大,也是君下之臣;他当然得匆匆忙忙出来亲迎梁泽了。
可当赵书仁与夫人滚水烫脚般赶到大门时,正好看到梁泽静立在旁,轻声提醒抱着赵紫茹下车的赵晓潼。这情景虽然已够他们吃惊了,但是待他们走近前来,才发现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头。
梁泽直接用他的马车亲自送赵晓潼回府?
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就是他赵书仁这个当朝丞相也未必能享受这等高级待遇;那是天大的殊荣呀。咳咳,赵书仁绝对不会承认,这一刻,在看到梁泽特别平易近人的亲自用他的马车送赵晓潼回府,他心里竟转出无限的羡慕妒忌恨来。
这世界太逆天了吗?还是他在做着白日梦?
赵书仁用力摇了摇脑袋,可眼前的情景并没有消失;他也不能继续装糊涂下去。
“臣,参见三太子。”赵书仁快步走出门外,赶到梁泽跟前,弯腰低头作揖;恭敬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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