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内冷冷清清,静的连落下一根针都能听的到,阿诺知道子轩就在里面,却闷着一声不吭,书房的蜡烛已经点燃,子轩桌上的茶已经凉了,却没有要喝一口的意思,他低着头,案牍之上摆放着高高的册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子轩已经不再看诗经子集,而是拿着笔在这小册子上涂涂画画。t
知晓阿诺进来,子轩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你终于回来了,晚饭吃过没。”
阿诺摇头,“回来的有些晚了,还未吃。”
子轩站起身来,“刚好,我看了一下午的册子,也有些饿了,我叫人去准备吃的。”
阿诺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人也滴水未沾的么,叫她过来一起吃吧!”
子轩眉头一皱,沉声说:“我从未叫她在外面跪着,是她自己想要跪在那里反省的,若是反省完了,自己回去便可。”
阿诺板着一张脸,说道:“若是孩子有三长两短,你该如何向张太傅交代,你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子轩冷冷的说:“这是她的筹码,她怎么会让孩子出事呢,你放心,即便是所有王府的人都出事了,孩子也不会出事。”
子轩一切都看得透彻,阿诺不解,明明是可以那么温柔的人,此刻为何这么心狠,或者是,他本身便是心狠的,只是对她自己一个人温柔而已,只是现在不管如何,张依依和孩子要紧。先说服自己要紧。“即便是这样,动了胎气,对你和王子妃都没有好处,快不要任性而为了。让她起身吧。”
子轩不再说话,阿诺继续说道:“那日的事情,我早有所预料,这便是我之前为何不想来王府的原因。如今我来了,所有的一切都要面对,依依是王子妃的是事实,她才是王府女主人的身份,也是事实。你何必为了这事情与她为难,若是她如今有错,也便是当初我们的错,所以,请以后不要再因为这件事为难她了。”
子轩闭着的眼睛睁开。脸上说不清是释然还是高兴。低声说道:“你真的不在乎?”
阿诺笑笑。“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前半句说的子轩还有些惆怅,后半句说出来。子轩突然之间面色欣喜,伸手抓住阿诺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说道:“这个位置,从来只装得下一个人,你看,它只感应到了你。”
阿诺想极力的抽回子轩手中的手,却听到那颗心在跳,跳的那么有力,这样的子轩,此情此景,她也只有在梦里出现过,一时晃神,竟然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冬梅在外面轻声说道:“姑娘要的东西带来了,放在哪里。”
阿诺被冬梅的声音唤回到现实,说道:“你先拿进来吧。”
冬梅应声而入,把张依依的被褥放在了书房内的小榻之上,子轩刚刚缓和的一张脸瞬间又变得冰冷,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诺低声说道:“把你欠她的,还给她。”
子轩冷着一张脸,似从喉咙深处说出一句话,“这真是你希望的么?”
阿诺被他那样的眼神伤害了,仿佛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了一下,不敢与他相对,只得缓缓的说:“我只是希望,希望这样做才能安慰她的不安。”
子轩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如你所愿的,只是仅有一次,希望下次我不想做的事情,你不要强迫我,也希望下次你能如我所愿。”说罢他起身,向门外走去。
张依依已经不知道她在这里跪了多久了,她的膝盖,已经完全麻木,支撑不住她现在的身子,双手扶着地,来维持身体的平衡。见子轩从屋内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她努力的想给他一个微笑,以最臣服的表情看着他,可是嘴角抽动一下,全身也似乎跟着一起痛了起来,小腹坠涨的疼痛,腹中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境,用力的踹了她几脚,使得她脸上的神情更加的难看。咬着牙,她挺了挺身子,发现子轩伸出一只手给她,那只手虽然只是普通的保持着一个拉起她的动作,却是她等了好久,才得以等到了,想到这里,她奋不顾身的把自己的手递给他,那只手强而有力的将她拉起,她站立不稳,整个人倒在了他的怀中。
子轩本欲躲开的,只是他心中一直默念着,应允阿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于是他和颜悦色的问道:“身子可有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太医过来看看。”
阿诺是现成的医生,待子轩把张依依扶进去之后,她坐在床边,说道:“请王子妃把手伸过来,我来为您把脉。”
张依依看着一侧的子轩,乖乖的把手伸了过去,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子轩身上半刻。
阿诺指尖搭在张依依的脉门之上,还好,脉相还算是平稳,虽然进王府的时候多有些浮躁,想必这些天宫里头大大小小的安胎药也没少送,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养,胎相已经稳固了不少,阿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柔声说道:“孩子一切安好,王子妃尽可放心,不必太过操劳。王子妃身体属于燥热体质,大补的食材千万不可多食,可以适当的吃一些温补的药物,另外是否会有半夜小腿抽筋的现象。”
张依依点头,说道:“的确是半夜是有这等现象,即便是加盖了厚的被褥,也没多大的缓解。”
阿诺说道:“并不是受凉所至,所以不会有所缓解,王子妃可多实用一些骨头汤,相信会有所缓解,即便是不能药到病除,却也会使抽筋不再那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