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之间,张府已到,张太傅早已在府中等候,见子轩与阿诺进门,寒暄之后便直入主题,吴王下月初七的雨神祭祀提前到三日后,张太傅已经偷偷传话与吴王身边的内侍,吴王传话,祭祀完毕后,会在茗香居休息片刻。
这消息对于子轩来说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阿诺却见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确,多年未见的父子,这等隔阂,却不是说没就没的,就如同若是有一天,她的亲生父亲出现在她面前,她自己也说不清会是怎样一个情境。
马车辘辘,建业的街上,小贩的叫喊声,行人的蟋碎声混合着乐馆茶楼的丝竹声,均已化作子轩的心事,阿诺轻轻的问:“你在担心?”
子轩淡然一笑:“当日听无尘提过,卫王有意将我送回,求娶我小妹子歌,我父王拒绝了,父王疼爱小妹是众人皆知的,但是他不允许我回来,定有他的打算,此次我冒然回建业,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张太傅,而且还有可能连累你。”
阿诺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子轩的肩头,“看你闷着,还以为是你们多年父子未见而不知所措,却原来是在担心我们,放心好了,实在不行,我们回桃花坞,那里有师父做的机关,一般人是轻易找不到的,至于张太傅,虽已经辞官,但是想必还是有一些势力的,不必担心,你只要一心准备好自己即可”
子轩眉间稍有缓色,双手却依旧在袖中紧握,“放心,没有找到我母后的消息,我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更不会让你们有事!”
阿诺此刻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抚子轩的不安,每次离开桃花坞,她便有种子轩不属于她自己的感觉,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子轩,一个她永远不可能触及的子轩,就算是此刻他们还在一起,但是今后要走的路却各不相同。
子轩抬眼见阿诺如此落寞,问道“你在愁什么?”
阿诺伸了伸腰肢,双手抱着后脑倚着车壁,“本以为可以不住茗香居了,没想到还要住上些时日”
子轩眉毛一扬:“你是住不惯那里的房间,还是看不惯那里的人!”
“都有,房间和人统统不喜欢!”阿诺脱口而出,完毕又觉得那里有子轩幼时和母亲回忆,自己反应这么激烈,未免会引起他误会,急忙解释道:“我们住那里人家都没办法做生意,这样不好,不好”
子轩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也没办法,我父王祭天之后要去那里,他们的生意恐怕更没的做了,估计这时候已经在清场了吧!”
阿诺依旧黯淡,清场又有什么用,谁都可以清走,难道人家茶楼主人也会被清走么!估计这个时候正喜不自胜的接受赏赐呢!
“好了,不要担心了,大不了,我们补偿给他们些银子罢了!”子轩像哄小孩子一样,低眉顺眼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半晌,却没摸到一个铜板。
阿诺笑道:“我们的银子都花光了吧!看来,也只有让你父王赏赐他们了。”
子轩尴尬的笑笑:“你那位神秘的朋友不是出手阔绰么!到时候找他借上一些也可”
阿诺无奈,“我若是知道那人是谁,肯定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子轩说道:“也好,届时本人收上一大笔聘礼,以便做跑路费用!”
“你……”阿诺一时语噎,转过脸去,不再理会子轩。
子轩却一脸笑意,手中的折扇一拍一拍,饶有心思的欣赏着阿诺生气的样子,心中的惆怅顿时全无。
马车缓慢停靠在路边,却离茗香居还有一段距离,车老板儿跳开车帘,满脸堆笑的说,“公子,小姐,茗香居门前有官爷把守,小的不得靠近,只能到这儿了”
子轩微微一笑,“好”身子未动,便向阿诺用了一个眼色。
阿诺会意,下车向茗香居正门走去,却发现正门官兵有六个官兵模样的人一边一个的把守,中间俩个正在向茶童询问着什么,见阿诺走进,茶童连忙说:“这位姑娘是王大官人的客人,望军爷赏脸。”
为首的官兵听到王大官人四个字,脸色马上由严肃变得恭维,便道:“大都督的命令咱们也不好违抗,既然是王大官人的客人,姑娘便好好安歇,免得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阿诺点头:“如此谢过军爷了”
茶童又问:“和小姐同行的那位公子可否回来,王大官人吩咐,公子若是回来,同小姐一起在望月阁用餐便是”阿诺笑道:“公子有事耽搁,随后便到,我们在这里等他即可”说完阿诺向马车的方向微笑的点了下头,示意子轩可以安全下车。
望月阁内,已经备好了四道菜式,清淡风雅,一盆银鱼汤放在中央,汤盆内散发着袅袅的热气,一黑衣少年前来笑道:“在下便是茗香居的管事,墨香,小姐,公子饭菜已好,请慢用”
阿诺厌恶王大官人,但眼下却是他解了二人的围,现在俩人银子的已经花的差不多,临时再出去找地方确实有些困难,更何况,吴王还要在这里私见子轩,看门口有重兵把守,想必是大王子子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派孟钰来盘查。
“如此多谢王大官人”子轩拱手,“但不知尊驾今在何处,在下想见他一面”
墨香说道“王大官人今早已经去柳园了,临行前留下一样东西,让我亲自交给小姐”
“我?”阿诺莫名其妙。
茶童双手把一个鸡翅木小盒子奉上,阿诺接过盒子,打开,盒子上方是一张纸条:“昨夜多有失礼之处,望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