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要求教导韶韵,没有冒然提出身份的问题,甚至没有跟韶志要钱,每天妥妥当当地照料他的衣服饮食,短短几日,天香就展现了自己能够照料好一个家的手段,让韶志这个懒惯了的人沉迷于现状,再度不思进取了。
这样如温水煮青蛙的手段,连韶韵一开始都没有多少反抗,甚至因为自己不是必须要讨好的人,而她对自己还不错产生了懈怠和放松的感觉,更不用说韶志了,自打天香来了之后,他就没想过娶继室的事情,甚至在李大胆那里还否了两次,推说道“不着急”。
女儿有了人教,家事有了人管,他着急娶什么继室啊?平白多个老丈人压着自己,好玩儿吗?若是再娶一个李氏那样哭哭啼啼的,看着就心烦,不是没事给自己添堵吗?且,娶亲少不得花钱,这也是让韶志“不着急”的原因之一。
吃完了饭,饱饱地睡上一觉,搂在怀中的娇躯再不用花钱睡了,多好!韶志的满足在早上有人温柔给自己穿衣的时候达到了顶峰,“钱还够用不?这些给你!”
捕快的收入从来不是单靠着工食银的,韶志时不时就能有点儿钱,手头也算宽裕,以前都是贡献烟雨楼了,如今烟雨楼不去了,交家用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了,从这一点上说,韶志也算是个好男人,可惜未曾被李氏发掘出来他的优点。
接过来钱袋,天香并没有着急打开看,而是笑着说:“够用,你不用操心,我那里还有不少呐!”
韶志皱了眉:“那是你的,你留着,这些是我给你的。”
天香察言观色,立刻笑意满满地倚靠上去,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那些是我的嫁妆,还不许我为家里用吗?难道这不是我家吗?我可是要好好跟你过一辈子的!”
甜言蜜语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利,韶志那点儿不悦马上被这一句话哄了回来,反添了一层喜欢,亲了天香一口,笑道:“随你怎么用,不够了吭声,养你我还是养得起的!”
天香微微蹙眉,还是没得到一句准话。转瞬又展颜,她知道韶志不是故意不吐口的,怕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根弦儿,看来那流言还是不够广,没有让他听到。
不过,不急。
一顿热乎乎的早饭让韶志的心情大好,有个女人在身边就是不一样啊,以前那个不算,老鼠一样,畏畏缩缩的,上不得台面,如今这个,什么都好,就是那身份……
“韵儿呢?怎么没出来吃饭?”韶志吃了半碗饭了,才发觉桌边少了一个人儿,皱着眉问了一句。
“我刚才去叫了,还睡着呐,小孩子家贪睡,也不急这一会儿,我看着,你先去忙,锅里我给她留着饭呐,等她醒来就能吃。”天香柔声细语地说,一副贤良主妇的模样。
听到是“睡着呐”,韶志也没放在心上,小门小户的,没那么多规矩,他又一向不在意这些事,所以听到女儿睡懒觉,也只是“哦”了一声,没有生气的表示。
天香是见过大户人家早起儿女请安的情景的,更是知道女儿家不能有这般懒惰,但见韶志不在意,也就把准备说的好话咽了下去,想着现在还不熟,等到熟了以后可以说说,莫要养成懒姑娘才好。
听到韶志出门的声音,韶韵这才飞快地穿衣服起床,她可不是没醒,而是早就醒了。出来以后对天香的问候不吭不哈,默默吃了饭又钻到房里绣花,至少天香去看的时候,她的确是在绣花。
晚上,韶志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又没见到韶韵,这人吧,天天见没觉得什么,但是一天不见就猛然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韵儿呢?”
“我刚才叫过一遍,她说绣完那一点儿,这会儿应该好了吧,我端了菜再去叫。”韶韵这段日子并没有跟天香对着干,天香正忙着端饭菜,也没有提防的心思,随口答了那么一句。
“这孩子,这么喜欢绣花啊!”韶志说了一声,自己就去韶韵的屋子叫人了,结果看到韶韵倒在地上,手旁就是那绣花绷子。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烫?!”韶志一着急,也没顾得招呼天香,直接就抱起韶韵往医馆跑去,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前不重视的时候没觉得,重视了怎么会不心疼不着急?
“怎么回事?”天香端着菜盘子出来,差点儿被一阵风跑过的韶志撞了一个正着,躲开来,顾不得洒在手上的菜汤,站稳脚见到韶志抱着人出去了,看样子是有事,她却不能马上跟着跑,手上的烫伤不说,灶膛的火还没灭呐!
医馆里头,本来就不是发烧昏迷的韶韵假装出刚醒的样子,对上自家爹爹着急的表情,懵懂地问:“爹爹回来了?”
药草的味道满溢在鼻端,若说真的闻不到那是不可能的,她却偏偏假装不知道已经不是在家里了,韶志没什么温情的细胞,听到问一句话给堵了回来,“什么回来了,这是又出来了!”
父女两人的对话不知有什么笑点在,一旁捣药的小伙计噗嗤笑了一声,得到韶志怒目瞪视之后慌忙低头回避,却还是掩饰不了嘴角扬起的弧度,被韶韵看了个正着。
韶韵表情很懵,这有什么可笑的啊?韶志却当她不明白,责问道:“自己病了不知道吗?不舒服就说,还绣什么花!”
满是针眼犹带红痕的葱白手指捉住韶志的大手,韶韵垂下眼睫,轻声道:“爹爹,我会绣花,会给爹爹做荷包,以后还会给爹爹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