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着了,是陈阿姨家吧。”周蓦就说总感觉老妈怪怪的,话里有话似的。
“啊……是,你怎么知道?你都听见了?”周妈妈吓一跳,妮子这么敏感,她不会往坏处想吧?
“他们家谁去世了呀,新香这么隆重?以前都没联系的。”周蓦想当然的以为是一门不常走的亲戚,他家一位辈分高的老者去年去世了,今年初一新香,请他们去呢。因为,家里的风俗,都是初一拜村邻或者特别近的亲戚比如舅姑什么的互相走动。特别的就是要是有人家头年有人去世了,亲戚朋友初一要去给灵位烧新香。去世者的家人如果爱面子的话,是会通知很多人的,就像平时都不走动的亲戚也会被邀请。
“小孩子说话怎么嘴就没个把门的,大过年的无缘无故咒人家。”周妈妈生气了,这妮子不管管能行吗,尽是挨骂的份儿!
“……那是怎么回事啊?”周蓦被老妈骂傻眼了。
“就是一亲戚,以前走得很近,你从小时他们搬走了,现在又搬回来了,想看看你。”周妈妈也不晓得怎么来介绍这头疼的老麦家。
“我从小时?那时就搬走了,现在回来还记得我不?怎么不是看看你们啊?我有什么好看的。”周蓦感觉老妈的话漏洞百出啊,什么叫做“想看看你”,有很浓郁的奸情。
“你这孩子,人家阿姨想看看你你怎么还这个调调。她记得你,是因为,因为他们家有个崽子,跟你差不多大,你们小时候玩得好得很。”周妈妈吁了一口长气,终于是把重点端了出来,跟不停问东问西的小屁妮子说话还真是累。可怜她活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时候说话这么费神过,果真瞎话不好编。
“那小屁孩想看我?我记得他是谁呀?你不会是真要我去相亲的吧,妈哎,我刚成年,你就摧残祖国花朵!”周蓦要疯了,生活要不要这么狗血,老妈你是被猪啃了么?
“他妈要看你,不是他,跟他有啥关系。”周妈妈也觉得这事一个大姑娘家肯定有些难为情的,她想说就是寻常的走亲戚,但越描越乱。
“他妈看不还是他看么,不去哈,明个还要去混糖呢。”虽然周蓦认为自己这么大了还跟着一帮人挨家挨户去拜年混糖吃有些难为情,但总比无缘无故地送上门去让一个不清不楚的人品头论足来得好吧。老妈怎么想的也不知道。
“哎呀,你这孩子就这犟。他们家还有爷奶呢,你就当是给长辈拜年了,又不远,就在城关。”周妈妈也没耐心了,明天拖也把你拖去,小屁妮子,还管不了你了。又不是害你,早瞧早省心,迟早的事儿么。
“要去你去,丢不丢人啊,反正我不去,又不是没人要……”周蓦拿着火钳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火,嘟嘟囔囔,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一句细不可察。
“你说什么,还反了你了,有你这么跟妈说话的么?”周妈妈嗔怪地要去揪女儿的嘴,半路上手一转夺过火钳将火拢了拢,“去睡觉,明早叫你就起来哈,别等妈发火。”
“饺子呢?饺子还没吃呢。”周蓦不满地哼哼。其实她根本就吃不下。
“刚吃的还吃什么呀?你要是饿了,再烤两个吃?待会吃太饱了明早就起不来了。”周妈妈说着就使唤周爸爸拿饺子来。
“睡,睡,睡,不吃了。”得,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先牺牲我了,老妈我肯定是你从大陆上捡来的。周蓦义愤填膺意味深长地看了老妈一眼,小眼神那个幽怨。
“看什么看?再看你也是我生的,说两句还不行了咋的?”周妈妈被女儿看得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但她嘴上还偏不饶人。
“不咋滴,您是主席,俺是兵。”周蓦麻溜溜跑回屋,火速钻进被窝,心无旁骛地呼呼大睡。在她看来,老妈说的都是屁话,顶多算个笑话。这都什么年代了,家长搞这一套不嫌?碜么?家里是流行相亲,但那都是当事人双方你情我愿,哪有双方父母谈得热火朝天而两人根本不知道的理儿。想必那位仁兄也够悲催的,摊上一个这么奇葩的老妈。
一大早,周蓦就被老妈的大嗓门吵醒,她从被子里伸出头揉着眼睛看看窗户,还没天亮呢。要不要这么周扒皮,周蓦简直服了老妈。
“蓦!起来,不是说好了早点起来么?蓦子,听见没?”周妈妈又在吊嗓子了。
“听见啦,耳背的也被你吵聋了。天都没亮,去哪呀?”周蓦紧紧被子,开了手机,上帝,才六点。老妈,你,你,你不会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吧。
“今个天阴,要下雪呀,俺们吃了饭走早些。快起来,水开了,我去下饺子了,等会坨了就不好吃了哈。”周妈妈说完就啪踏啪踏走去厨房了。
“有这么威胁人的么?啊,啊,我亲爱的被窝!”周蓦不得不忍痛割爱一跃而起,饺子坨了还能叫饺子么,连赛虎都不会吃的(当然指得是春节嘴被养叼了的赛虎)。谁让她这么没有骨气呢,昨天那饺子实在太好吃了,她现在也饿了。再说,老妈一向说到做到,她要是硬赖床的话,很可能被直接揪下床塞上车,连坨了的饺子也吃不到。
晚上一定把房间的备份钥匙偷来,不然照老妈这个脾气以后还睡什么懒觉啊。周蓦一边神神叨叨地打着小九九,一边去卫生间倒水洗脸刷牙。
“蓦子,起来没?”周妈妈在厨房里大声喊,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起来了,刷牙在。”周爸爸牵着牛饮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