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霰弹扑入闯军后续梯队,噗噗地高速撞入人体骨肉中,溅起朵朵血花。闯军后续梯队在冲锋中受此猛然打击,一瞬间便在惨叫声中倒下一大片。
还好,闯军第二梯队算是精锐,比那些只能当炮灰的饥民流民要坚韧一些,受到当头沉重打击还能立即调整,散开队形继续前进,在旅顺军连发四轮炮击后,付出重大的代价,终于冲击混战的战团中。
孟德威指挥的第三营步兵营,火器较多,刀斧手明显不足,闯军冲来的总人数已超过五千人,就算炸药包和铳炮齐射,造成对方三成以上的伤亡,但对方仍有三千人以上的实力,超过第三营六倍以上的人数,密密麻麻的人头如同汹涌的潮水涌入阵地,一进入肉搏混战状态,第三营虽然可凭借着预设的阵地和闯军周旋,但也已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
“第四营,上去支援!”朱明原来对自己布设的阵地信心十足,但想不到闯军仅仅是第二轮冲击,便冲进来肉搏混战,大出他意料之外,情急之下不得不动用预备队第四营为第三营解困。
第四营的营长安豹天生悍勇,精力旺盛,体力更是惊人,他率领的第四营有一个特点,就是训练强度要远远超出别的步兵营,令士兵们苦不堪言,在训练中曾几个士兵因体力透支而当场猝死,惹得朱明出面干涉,才按朱明要求按合理的强度进行训练。安豹擅长面对面的肉搏野战,不喜欢使用火器,在火器并不充足的情况下,朱明通情达理地让第四营成为一个纯冷兵器步兵营,专门练习冷兵器搏斗技术和阵型,以备在关键的时候使用,现在果然用上了。
“弟兄们!跟我上!”安豹得到朱明的出击命令,马上兴奋起来。满脸的赤色大胡子似乎都竖了起来,浑身肌肉一块块紧紧隆起来,一挥手中的长矛,跳起来冲向战团。
战阵中。孟德威和几个士兵正与十几个闯军刀来枪往地打得不可开交,越来越多的闯军正蜂拥而来,眼看孟德威等人就要被闯军团团包围起来。
此时安豹刚好率第四营赶到,见孟德威被困,他整个人跃起来,“呔”的一声,冲进战团,挥动长矛就横扫当面的几个闯军。
安豹的长矛尖是精钢打制,与一般士兵用木杆制作的矛柄不同,他的矛柄是铁打制的。因此他的长矛异常沉重,但在战斗中却是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好处。只见他的长矛横扫过来,有两个闯军士兵以手中兵器格挡,结果,一人的木杆长枪当即被打断。一人的钢刀被磕飞,顺带着两人的脖颈也被打断,人头骨碌碌地飞出去。
不待此两人身躯倒地,安豹长矛已如长蛇般飞向附近的三个闯军,由外人的视角看来,他的长矛只是稍稍沾了一下这三人,便将这三人全部打倒。
想不到官兵中竟有这么勇猛强悍的战士!冲上来的几十个闯军士兵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在安豹纯粹是一架高效杀戮机器。根本毫不理会闯军对自己的观感,他只想着怎么杀更多的敌军,怎么杀退敌军。他见没闯军迎头而上,便大喝一声,杀进闯军群中横冲直撞,如同砍瓜切菜般。短短几息功夫便杀翻十几个闯军士兵,吓得其他闯军连连后退。
在安豹的身后,全营士兵受此鼓舞,如同一群虎豹杀过来,将平时训练积蓄的体能疯狂地释放出来。杀得闯军人头滚滚,血洒满地。
“炸药包炸闯军的后续梯队!”刚刚脱困的孟德威当然知道自己第三营的优势和劣势,他不想与安豹在肉搏格斗上比赛,而是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集中炸药投掷手,向闯军后续梯队投掷炸药包。
刚才受闯军冲击干扰已停下来的炸药包此时再度飞向闯军人群,密集的爆炸将闯军炸得心惊肉跳,麻凯龙和格伦指挥的炮兵也猛烈打击闯军的后续梯队,闯军密集的冲锋队形前后梯队一时间竟然接续不上。
“弟兄们,把闯军赶出去!”安豹抓着这个好机会,喝令第四营的士兵要一鼓作气将闯军打出去。
“杀啊!”几百名士兵跟着安豹将当面的闯军打得魂飞魄散。
“别杀我,我投降官兵!”一个前几天还是饥民的闯军,一抛手中作为兵器的木棍,跪在地下,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投降?”安豹见惯了与满清八旗的死战,想不到在这里,自己并没费什么力气的一阵打击,就有人要投降,不禁有些愕然,一时不知要怎么办。
“降者免死!”孟德威可比安豹头脑灵活多,见有人投降,正是一个分化闯军进攻队伍的好机会,岂能放过。
“闯军听着,凡是投降者,一概免死!”
“降者免死!”
在闯军再次派出冲击梯队之前,一个闯军投降,像迅速传染的瘟疫一样,竟然带动了几百个原来的炮灰饥民向旅顺军跪下投降。
一些闯军军官气得呱呱大叫起来,命令跟随在身边的亲兵和督战队,射杀那些要投降的人。
此时在阵中观察多时的十多名狙击手终于得到了发挥的机会,以手中的线膛燧发铳,瞄准当面的闯军军官,开火射击,打倒好几个闯军冲锋队伍中的重要军官,使几个闯军建制失去了指挥,那士兵们没了领头的军官,不知是进还是退,顿时乱成一团,一些头脑灵活的见头领已死,心想还打个屁啊,老大都死了,快跑逃命再说吧。于是撒腿便走。
更多的闯军知道头领已死,暂时没人能惩罚自己了,便抛掉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