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辞宁宫的路上,他一直没有说话,倒是暖轻担忧的神色显露无疑。
我静静望着她,道:“暖轻。”
她边走边侧首看我,眉目间有化不去的浓浓愁色,“姑娘怎么了?”
我的语声有些微微的局促,“私闯净池,若是寻常仙界之人,惩罚会是什么?”
她的目光有些踌躇不安,便将眸子转向了帝蜃,他从唇间吐出的话语声带了丝刻意的疏离,“革除仙职,驱离仙位。”
我的神色有些黯淡,心下已是怆然不已,暖轻撇撇嘴,她开口的时候有热气从她口中撒出,就似在人界之时,冰寒刺骨的雨雪天气,让人心底只觉一阵寒凉。
“这净池换成了雪神上尊的士兵在看守,是否和玄仙大人有关系,她才来过辞宁宫,看见姑娘和帝子,心里肯定是会不舒服的。”她的语声淡淡,但是说的话也是事实。
帝蜃不由得冷哼一声,眉眼间尽是怒意,我深吸一口气,从呼吸的痛楚间,我几乎能够闻到皮焦肉烂的味道。
“蠢人,他们拒来挑衅,看看这仙界到底是我做主,还是他雪神做主!”黯然的神色微微一亮,似跳跃的烛火。
我攥紧了他的衣裳,掌心那些伤痕还历历在目,但这疼痛感能够使我清醒些,这样也好。
这几日我都待在辞宁宫内,这是个没有黑暗的地方,我总是觉得陌生,但好在每日有暖轻和景儿侍候着我,倒好了许多。
也许是那日在净池浸泡起了作用,我没有再发作,只是双眸的猩红之色愈发深邃,而我内心的不安之感也愈发严重。
我没有踏出这屋子一步,生怕会突然发作,然后又再次伤及无辜。
今日阳光正好。我便让景儿为我抬了把椅子置在窗边,有轻柔的风吹进来,偶有吹进几片落花花瓣,我便用个小银碗装起来。再泡上些冰冰的水,倒是很美。
“姑娘,帝子让景儿给你做了些吃食来,帝子说一会过来,要带姑娘去个地方呢。”景儿双手端着食盘走了进来,今日的她着了件儿水蓝色的小氅,脖颈周围有毛茸茸的围边。
看着煞是可爱,我静静凝望向她,浅浅笑道:“你今日穿这么多,看来也是个怕冷的。”
景儿朝我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将食盘放在了我的桌子上,我垂首看了眼,是些清淡可口的事物。
“姑娘尽笑话我,快吃吧,这几日姑娘都没有去外边儿。想来也是闷坏了吧。”她为我拿了碗和筷子,轻声一叹,道:“姑娘你也别多心,帝子这几日都在外边忙,想来也是为了姑娘的事。”
我淡淡颔首,哪里又会怪他,这几日不让我出门。也是害怕被雪神的那些士兵看见,这辞宁宫看似安宁平静,但每日听着我屋子外头的脚步声,便知道是些士兵在看守着。
他的心意,从不说出口。
我吃完东西后,刚好帝蜃也进来了。他的双肩沾了些雪花,我徐徐起身,猛烈的阳光下却没有炙热之感,倒全是凉意。
仙界也不过如此,人人都想来。但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处忍心冷暖自知的地方,同样充满了勾心斗角,阴谋,权势的地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淡淡扬眉扫了景儿一眼,道:“你出去吧,我待会带她出去,你和暖轻看好辞宁宫,外人一律不许入内,不论是谁,可听明白了?”
景儿看他严肃至极的模样,也郑重其事地点一点头,难得正经地道:“帝子放心,景儿和暖姐姐会看好的。”
说罢便盈盈离去了,我走至他身前,看着那肩上不化的雪花,心底某处地方似乎就塌陷了。
我不自觉地抬手为他轻轻拂去,帝蜃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面色沉重地道:“我问过师父了,他说你这青殇之力乃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凶力,若是运用得当,便可有匹敌一国之势,可若是自身体质太弱,便会慢慢被反噬。”
我似懂非懂得看着他,帝蜃用力握一握我的掌心,又继续说道:“这其中的意思便是说,这几次你的发作,皆是在被反噬,它在慢慢地控制你,我不知道为何你的体内会存有青殇之力,而它又为何选择你作为寄体,但是我不允许这东西伤害你一分一毫。”
我眉头深深蹙起,“所以前几次伤人,杀人,都不是我干的?”
帝蜃的声音沉沉如滂沱大雨,他静静盯着我的双眸,神色僵了一僵,“对,羽澈是魇,他的能力你 也见识到了,但此刻我想说的,却是你,青离。”
他的眸中有暗沉的辉色,流转如星波皓皓,我神色不自然地转离他的眸子。
“你不能被这力量给反噬,若是你不能够控制它,到时候,便会是千古难得一见的浩劫。”他的身影立在光影之下,遗世独立之姿,叫人不能直视。
“这么说来,我倒真是个怪物了,呵,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出生,又是如何存在的,看来,我不过是个不祥之人罢了。”我的神色微微一松,流光里似乎泛起了无数沧桑的浮影。
我垂首黯然不语。
帝蜃将我揽进他的怀中,道:“我师父说他有法子能够救你,青离,跟我走,我不能让你出事。”
他的眸中有流光滑溢,那里头,是一种叫做希望的光彩,明媚动人。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脑仁在微微作痛,他的双唇抿成好看的弧度,眼底闪过一丝清凉的喜悦。
我轻轻抬手揽住他的腰,这个男人,陪了我两生两世,生死我们共同经历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