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陵端一提醒,少恭才注意到祭奠巽芳的日子竟然就在明天,又看了看陵端落寞的样子,坐下来想抱抱他,却被陵端拂开了手。t/
“端儿很介意这个么。”
“没有,我不会跟不在的人置气。”要是在意的话,早叫你赶走寂桐了,不过他确实不怎么在意,他像来我行我素,一个死了的巽芳他不在乎,一个活着的寂桐他也不在乎。
“那我们不去了,我陪着你就好。”又捉住陵端的手,却发现陵端握着拳头不肯松开。
“去吧,我想去。”
“端儿你……”这又是何苦,明显不开心,为什么又一定要去?
“我想出去走走,况且,巽芳对你来说,即便不去放河灯,也一直在你心里,放不放河灯,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我只是想出去走走。”陵端叹着气,他放不放河灯,他确实不在意,只是现在他要一个机会,一个顺理成章把事情说清楚的机会。
“那我们明天去,今天先休息吧。”又想搭上陵端的肩膀,却眼瞧着他站起来,明显是有意避开。
“我今天有些累,想休息下。”陵端淡淡开口,明显是拒绝,话说道这个地步,少恭也只能点头,今天晚上又不能吃了,“那你好好休息。”
晚上陵端径直抱了一床被子,少恭看着他自顾自的裹成一团,伸手想拽又怕陵端生气,不给碰就不给碰,抱都不能抱了么?还说没生气,这都快要分床了!
心里又念起巽芳来,可是眼瞅着眼前的团子总想着把被子扒了,再把被子里的人扒了。至少也要给自己抱着啊,天天晚上抱着,现在就在旁边不给抱,心中愈发焦急起来。似乎疼痛了千年的灵魂分裂之苦在今夜严重起来,复又想起陵端身上的无心花,只要抱在怀里便可安眠,若是身体相交便是酣畅淋漓。想到这里耐不住用手用手摸着旁边的团子,伸手扣到了被角,熟料陵端伸手一拍给拍掉了。
“端儿,别生气了。”小家伙醋劲这么大他倒是没想到。
“没生气,我只是累了,别吵我。”明明就在一张床上,陵端捂着被子说话却是含糊,缩在被子里连头都不回,留个后脑袋给少恭,少恭看了也无奈,但是陵端真的不愿意,他也不能强求。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夜都没睡好。少恭瞧着陵端,仍旧是赔着笑脸,陵端瞟了一眼,目无表情,自顾自翻出外出便装来穿。被完全无视的少恭也有些气恼,要放河灯是你,生气的也是你。
说不在乎的是你,一晚上碰都不让碰的也是你。少恭心里也有几分不畅,可是陵端连多看他一眼都嫌,偶尔回头瞪着他,少恭也不敢摆脸色,换上笑脸上去就想拉个手,陵端总能及时迈开步子闪避开来,一路走来走得少恭郁闷不已,不觉已经到了买灯的铺子前。
中年商人个子一般,精瘦的一个男子瞧着两个人穿着估摸是个有钱的主,连忙脸上堆笑迎上来。陵端自顾自挑起了灯来,少恭在旁看着,老板凑到少恭面前亲切的问客观是不是要灯?少恭瞪了一眼老板立刻缩回去。
倒是陵端又提着一盏孔明灯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八文,小伙子一看就是聪明人,一眼挑中了最好的这个,我跟你说,我们家可是三代都在做灯……”
老板絮絮叨叨的介绍着,陵端瞟见里面摆着河灯又问多少钱,老板笑着答道,“这个便宜,三文钱一盏,你要是要的多,两文我也卖给你,一般人我可不给这个价,看你已经买了孔明灯,又是懂行,特地给你便宜点。”
陵端放下手里的孔明灯,又看着少恭,少恭自然是明白,可是被陵端这么一闹,也没了什么心情,有几分不耐烦的叫老板把河灯打包,在被问及要不要题字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仍旧是望向陵端,陵端已经拿着笔在孔明灯上写写画画,也只得接过笔。
写下巽芳的名字,后面年年写的那些话语,此刻怎么也落不下笔,又看向陵端,陵端已经写完,正对着孔明灯轻轻吹着,竟是一首古诗: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
走到陵端身边,陵端斜眼看着,却不说话,少恭主动开口哄着,“端儿,你心情不好。”
“你觉得我心情应该好么?”跟着现任出来祭奠他的前任,这事换谁能心情好?
“我说可以不用……”少恭后半句还没说完,陵端瞪他一眼,径直去付了孔明灯钱。少恭在旁看着头大如斗,闹脾气不用这么闹吧,这事要划清界线啊,想着回去该怎么哄,又听到店家问河灯上该写什么。
“你随便写,只要是祈福的话就好。”现在他哪有心情写那个,先哄好了眼前人再说吧,可是只要他一靠近,陵端就冷着脸瞪过来,眼神分明再说你再靠近试试。
少恭也就真的没靠近,有什么话等放了河灯再说吧,陵端既然叫他出来放河灯,就应该没那么小气。
就连吃饭的时候陵端也一句没多说,好在总算让自己一起把饭钱付了,少恭心中宽慰几分。仍旧是捉不到手,两人一前一后的向河边走着。等到了之后天色尚早,想跟陵端说几句话,陵端倚着树干闭着眼,分明是不想被打扰。
好吧,回去再说。估摸着这回陵端脾气真上来了,还没那么容易哄,从当年天墉城到如今青玉坛,少恭也只见过陵端生过这一回气,平日里乖巧温顺,谁知道发起脾气来这么犟。
终是夜色降下,少恭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