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开宴时徐芳卿便离开了,在场众人各自转着小心思,阿林安抚了那两个被泼茶水的姑娘,戏又接着演了下去。
且说小秦氏近来频频去罗府老宅寻大秦氏商议,眼看着阿林越来越抢手,他们家汤宇轩的机会本来就少得可怜,现在更是连近身都不得,遑论套个近乎了。
可惜大秦氏在靖国公府也是插不进手,能帮小秦氏的地方极有限,在沈夫人跟前说了好几回汤宇轩的好话,沈夫人并不买账,也就不敢再说。如今睿王看上了阿林,汤宇轩就更加上不得台面了,大秦氏委婉的跟小秦氏表示放弃才是上策,倒把小秦氏气了个够呛。
那会儿是大秦氏极力劝说小秦氏娶阿林进门的,勾得汤宇轩和小秦氏都上了心,到最后大秦氏却又劝他们另觅良媳,小秦氏不服气,汤宇轩更是不愿意放弃。
奈何小秦氏和汤宇轩的段数太低,与靖国公府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想出多少主意来也不能实施,只好独自叹息。
冬至前沈夫人找了个机会约郭良之妻姚氏去庙里上香。郭熙是家中独子,又侍母至孝,自然随侍在侧。连氏提前把罗晴岚送去庙里,自己则跟了沈夫人一起,在庙门口看到郭熙长得一表人才,一身的书生气,心中点头,又看他说话彬彬有礼,并不恃才傲物,又更满意了十分。
提前来到庙里的罗晴岚被嬷嬷带着躲在大殿的柱子后面,偷偷相看郭熙。许久以前罗晴岚住在靖国公府时也曾见过郭熙,只是那时她并未细看,只知道是个书生,这会儿替自己相夫君,心中砰砰乱跳,却也强忍羞涩细细的盯着郭熙看了一会儿。方才红着脸与嬷嬷一道退了出去。
从大殿内上了香出来,连氏笑问道:“令公子真是生的俊朗,不知有无婚配?”
这话一问出来便知连氏是想攀亲。姚氏没有表情的脸上起了一丝波澜,嘴角微翘道:“犬子一心功名。倒是尚未婚配。”
连氏闻言也微笑起来。
沈夫人见状便笑道:“既是男未婚女未嫁,不如便凑做一对如何?郭家的少爷自是极好的,我这侄儿媳妇的大女儿也是不错,两相匹配,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婚事了!”
罗承祖科举出身,且官职不高,连氏的大女儿是嫡长女。自然是不会差的,且与靖国公府有亲,各个方面都符合姚氏的要求。这媳妇娶进门来不必供着,但是又不得罪了靖国公府。以后背靠大树好乘凉,岂不美哉?
只是姚氏毕竟只得这一个儿子,万事还要问过他的意见,便道想要先瞧瞧连氏的大女儿再说——这便是相儿媳妇了,事至此已是成了一大半。
往后自不必说。两家对对方都是满意的,虽说罗承祖对严首辅那边失信了,不过连氏执意不允,他碍于老丈人和大舅哥的面子也不好强迫,只好答应这桩婚事。后来见过郭熙一面倒是满意了许多。
冬至的重要性堪比正月初一的大年,阿林身为新晋郡主,也需随沈夫人和大嫂黄氏一起进宫,只是排班站队时阿林站在了安乐公主身后,两个未嫁的小姑娘站在队伍的前列,本就惹人注目,阿林看了看前后左右的人,大部分是垂垂老矣的命妇和公侯夫人,众人皆穿着各自品阶的服制,若是没有诰命和册封,便是亲王之女也不得在队列中。
想来这次进宫不会看到徐芳卿了,阿林摸了摸腰间特制的长鞭,颇觉惋惜。
向上拜过戴着凤冠的皇后,便有宫女太监引导各人入座,等候赐宴之后才能出宫。这会儿就是体现皇后价值的时候了,有些皇帝需要拉拢或施恩的大臣,皇后就得与这些人家的女眷亲切会谈,将皇帝的意思传达下去,以达到鼓励忠臣,国家长治久安的目的。
阿林四处寻找沈夫人,一时没有寻到,却有一个小太监走过来向阿林小声道:“郡主殿下,睿王爷遣奴才来请,他在东边角楼等着您呢!”掌心一翻,现出一枚玉佩,正是陆昀时常佩戴在身上的那一块。
阿林四下里看了看,依旧不见沈夫人和黄氏的身影,便走到不远处的安乐公主身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即跟着小太监往东边角楼去了。
这小太监显然对宫里的状况极为熟悉,带着阿林七拐八弯绕过人群,路上很快便清净萧条下来。所谓东边角楼距离外围宫墙很近,楼高近十丈,两座相同的角楼在最上面用飞桥相连,可以看到宫外的道路。
走到角楼下面,阿林却没有见到陆昀,甚至连一个侍卫都没有,小太监笑道:“郡主不必担心,这角楼最近要整修,因此无人值守,睿王爷就在角楼上等着您了。”
阿林仰头向上看,并没有看到陆昀的身影,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长鞭,迈步上了台阶,那小太监便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了角楼外面放风。
角楼年代久远,走在木制楼梯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阿林提着裙角慢慢走了上去,果然没有见到一个人。到了最顶层也没有看到陆昀,阿林心中疑惑,四处看了一圈,正要下楼去寻那小太监,却见对面角楼的窗户边人影一闪,好像正是陆昀的身影。
阿林一喜,将披风裹紧便走上了连接角楼的飞桥。孰料刚奔至飞桥正中间,阿林便发现飞桥在剧烈颤动,她回头一看,徐芳卿带着她的心腹丫鬟四喜如鬼魅一般站在了飞桥的出口,对面还有一人穿着男子服色慢慢走了出来,身量同陆昀相类,想来正是方才看到的那个身影。
阿林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