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飞院的搜寻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而白姨娘带着人去了连翘院,兵分两路,各自调查。
眼见着月亮渐渐升上了中天,安荣禹坐得全身酸痛,还没等到白姨娘的回信,他便换用了更舒适的坐姿,跟大爷似的二八五万倚在椅子上,叫乌攸给他捶着腿。
乌攸看到他这个清闲的坐姿,真的很想问,你是认真来审讯的吗?要不要给你来套全身spa外带精油开背?
安荣禹不发话,而底下的两个女人也都不说话,也难为她们了,干的都是体力活,得保持着自己的眼泪不比对方先干涸,还不能像安荣禹这样休息一下,更糟糕的是,这些天天气转冷了,地上的青石板砖又硬又凉,跪上去绝对是关节炎的噩梦。
看着这俩在底下一唱一和似的落着泪,还得维持着自己楚楚动人的姿态,乌攸都替他们累得慌。
刚生过孩子没多久的陈姨娘首先跪不住了,她以一个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姿势朝一边歪去,一边忍着因为膝盖的麻木而龇牙咧嘴的冲动,一边咬着嘴唇怯怯地看向安荣禹。
她还蛮聪明的,借着流眼泪的功夫把脸上哭花的妆给抹了,现在素面朝天的,做这种委委屈屈的表情也并不违和。
跟她一道来的银竹和杭菊也都和自家姨娘心意相通了,看到陈姨娘软倒,立马一左一右地围了上来。
开玩笑,陈姨娘跪着,她们也跪着,腿也早就麻得没有知觉了,不趁着现在的机会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还等什么时候?
银竹眼含热泪(腿太麻了憋的),看向安荣禹,说:
“三少爷,姨娘刚刚生产完,身子受不住呀……”
安荣禹被银竹一点,才记起了这件事。看着陈姨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
也是,虽然陈姨娘生的是女儿,但好歹是个康健的崽,能哭能笑能吃能睡的,不像安景徵,安荣禹都怕逗着逗着他,他脑袋一歪就死了过去,看着都提心吊胆的。
祝姨娘察觉到安荣禹面部细微的变化,心下更加着急:
这会儿三少爷心中的天平就倾斜了,一会儿要是真找到什么证据。那可怎么办才好?
祝姨娘要是现在还想不明白是有人想要暗害她。她就可以活生生一头撞死回炉重造智商了。
但是她弄错了想要陷害她的人的人选。
今晚的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睡莲居然莫名其妙地指证自己是唆使她加害三少爷的元凶,这叫祝姨娘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把怀疑的矛头对准了陈姨娘。
小样儿,你以为我傻啊,连你以前和睡莲关系匪浅都忘了?
看着陈姨娘全身跟没了骨头一般。小声啜泣,力图勾起安荣禹心里的那丝怜惜之情,还边哭边小心地查看安荣禹的眼神的模样,祝姨娘恨得直咬牙:
栀子!你既然如此想要赶尽杀绝,那就别怪我拉着你一起下水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得逍遥!
陈姨娘当然感觉不出来祝姨娘身上萦绕着的杀气,她只是斜瞥了祝姨娘一眼,看着祝姨娘脸上一闪而逝的怒意,感觉很是痛快:
你现在都是奔三的老女人了。你敢像我这样对三少爷各种软绵绵各种娇媚吗?你个老女人就滚一边儿哭去吧,看三少爷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祝姨娘冷笑了一下,说:
“是,陈妹妹早些去休息,可别叫心虚胆怯给弄坏了身子。”
一直看着这两人之间嘁吱咔嚓闪亮着的小火花的乌攸闻言。眉毛一挑:
当着安荣禹的面讽刺?这是要撕破脸皮的节奏?
看着祝姨娘眼底流露的讥刺,陈姨娘的梗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马上重新摆好姿势跪好,口中对安荣禹说话,眼睛却挑衅地看向祝姨娘:
“祝姐姐多虑了,妹妹没有什么可心虚胆怯的,愿陪着姐姐同跪,直到妹妹此身清白。”
安荣禹看着这两个人之间又开始火花四溅,只觉得厌烦。
反正他对陈姨娘的爱怜也只是一瞬间的罢了,细想想看,刚生完孩子有什么了不起,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好不好。
爱跪就跪着吧,爷还就不惯你这种软骨头毛病。
陈姨娘本来以为自己一跪,安荣禹必定会心疼,到时候再把自己叫起来赏座,那才真的能把祝姨娘气个半死不活,可是自己一跪下,三少爷居然就不提叫自己起来的事儿了。
如果刚才没有站起来那一下的话,自己现在的感觉可能还会好些,可刚才只是稍稍松动了一下筋骨,她的腿的酥麻感还没有褪去,这次再跪下,反倒是疼了起来。而银竹和杭菊也因为陈姨娘的自作死举动,不得不回到原位去老老实实地跪着。
乌攸坐在上面,看着陈姨娘一脸被坑了的吃瘪表情,非常惋惜:
陈姨娘你真是脑袋不灵光,要是换我上,绝对把祝姨娘这话当空气,然后舒舒服服地搬个凳子坐她旁边休息,保证她气得吐血却又无话可说,你这口气赌的,糟践的可是自己的身体。
而也许是旁观者清的缘故,乌攸看着祝姨娘脸上恶毒的得意,反而觉得这个女人已经彻底废了,不会对她再构成任何威胁了。
以前的她,会为了在口舌上压过了一个人一头而如此沾沾自喜么?
祝姨娘早就不是乌娘那一世的祝姨娘了,她过得没有那么顺风顺水,究其原因,也很简单:
栀子对她的打击无疑是最大的,这原因之一么,自然是栀子是她当前最信任的,结果却被栀子活生生打脸,原因之二么,祝姨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