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关上后,乌攸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楚吾晓是真的对她很关心,把她放到床上后,都不敢多碰她,只不断地撩她耳旁的一缕碎发,权当是在摸她的头了,小声问:
“阿攸,现在感觉怎么样?”
乌攸抬手捉住了他的手,用小奶音说:
“阿爹,阿攸没有事儿的。您别怪奶奶,是阿攸笨,跑上去找奶奶的……”
看着阿攸明明是一脸难受还安慰自己,楚吾晓更加心疼了,捏了捏她的鼻子,强颜欢笑说:
“好啦,不说了,阿攸最懂事,乖。别多说话了。弄得头疼就不好了。”
乌攸偏过头去,看见仙儿也站在门口,泪眼朦胧地无声抽噎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现在仙儿遇到事情只知道哭,是不是也是因为她完全没有照顾别人的经历,而总是被别人照顾?
乌攸对待这种温室里的小花还是有一套的,知道她们心里头想些什么,当然也知道怎么样才能叫她们去主动选择承担一些事情。
她转脸朝向楚吾晓,说:
“阿爹,我去看看阿岳,他该换尿布了。”
果然,楚吾晓立刻阻止了她:
“你乖乖躺好!现在什么都不用你做,你好好休养着就行!”
见阿爹说话难得地带上了着急的情绪,乌攸无奈地想,那刘大夫还真是把他给吓着了。
可乌攸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装作着急的样子。说:
“这怎么行呢?阿岳以前都是我照料的,我能行的,我……”
说到这儿,乌攸猛地蜷了起来,抱住了自己的头,咬着嘴唇小声哼了起来。
乌攸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像是韩剧里身患重病的女主角,各种娇弱,当然。除了顶着一张整容失败的脸之外。
可楚吾晓差点被吓得心脏病发作了,不知道是该揉她的头还是抓她的手好,后来用力抓着她的胳膊,急得语无伦次:
“阿攸,你别乱动啊,你别吓爹……行,你先躺好,躺好……你头痛了是不是?要不要阿爹给你揉揉?不行,得去找刘大夫……”
乌攸像一切苦情剧里病卧在床的女人一样。一把抱住了想要离开的楚吾晓,死活不让他离开,把自己的脑袋朝楚吾晓的怀里猛扎。她一边扎还一边很无良地想:
还有肌肉呢。手感不错的说。
乌攸的脑袋一扎过来,楚吾晓就不敢强行要走了,只好抱着她的头,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地“不痛不痛”地哄着她。
仙儿看得脸色苍白,见乌攸的状况实在不好。几乎没过脑子就喊出了声:
“阿攸姐姐,我可以照顾阿岳弟弟的,你不要着急好不好?”
嗯,仙儿乖,阿攸姐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乌攸“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向仙儿,气息微弱地说:
“仙儿。你年纪还小,能照顾好阿岳么?”
仙儿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道:
“我能!”
她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后,又觉得不大吉利,感觉阿攸姐姐的口气简直像是在托孤一样,她急忙又补充了一句:
“等姐姐好了,我们一起照顾阿岳!”
好了,有了这话就行。
她渐渐地不挣扎了,从楚吾晓的怀里瑟瑟地缩回头来,看着楚吾晓,说:
“阿爹,我不疼了。您不要担心我,快到饭点儿了,一会儿客人来了,没人做饭就不好了……”
看来年纪小还是有优势的,即使脸不好看,一口软软的嗓音也能把人的心化掉一半,更别说她表现得这么懂事了。
楚吾晓知道自己还有工作要忙,不能陪在受伤的女儿身边,他只能歉疚地弯下腰,温柔地抱了抱她,刚想叫仙儿陪着她,侯大就来了,站在门口叫楚吾晓:
“掌柜的,隔壁医馆的小学徒来了,他说他叫林回今,是来给阿攸送药的。”
说到隔壁医馆的小学徒,楚吾晓就想起来,是昨天那个和女儿见过一面、说话斯文有礼的小伙子,看起来也蛮老成持重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娘和大嫂发生这么大的冲突。
如果叫林回今来回答这个问题的话,他将会语重心长地拍着楚吾晓的肩膀,说:叔,这主要是她们俩送上门来吵架的。刚开始的确是他错了不假,但对方显然没抓住教训他的重点,直接就升华了主题,把一个无心之失活脱脱弄成了诅咒加刻意而为,如果自己就这么怂下去,估计下一步就得支付各种精神损失费外加医药费了,他又不脑残,当然,胡氏和乔氏也是,肯定是把一讹诈就给钱的都市传说看多了,当人人都是软柿子么?
尽管不知道他们吵架的原因,但楚吾晓对于林回今的印象不错,再加上他又是那么了解自己的娘,知道她是个无事也要起三尺浪的女人,所以并不记恨林回今,又听他是来送药的,便主动迎出了门,见林回今在客栈门口站得笔直,仪态很好,对他的观感就又好了两分。
林回今其实已经放松了下来,他虽然没从刘大夫那儿打听到乌攸到底有没有磕坏脑子,但他对药理知识还是很熟悉的,一接过刘大夫为乌攸开好的药,再上鼻子一闻,嗯,很好,全都是温补身子的药,看来乌攸并不像是刘大夫说的那样,分分钟就会嗝屁着凉。
他本来的打算是能到乌攸的身边,把药给她送过去,顺势调戏一下她,说些“脑残者无药医也”的玩笑话,可是楚吾晓把他迎进门去,除了各种感激的话,就连提都不提一句叫他去看乌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