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你东西了!”凯瑟琳心情正不好。
那人却指着凯瑟琳的口袋说:“赃物就在这儿,你们还想抵赖?!”
凯瑟琳低头一看,那条红色的头巾从口袋里伸出一个角。大概是刚才没收好吧。
凯瑟琳把头巾抽出来展开,确认是原先那条没错,于是说:“抱歉,您弄错了,这是我自己的头巾。”
“不可能!”那人却很笃定,“整个庄园只有我能染出这种漂亮的红!只要是红色的,肯定就是我卖的!”
这话令凯瑟琳很奇怪。不是说谢瓦利埃没有人会印染么?她小声询问苏珊:“你认识这个人吗?”
苏珊于是仔细端详眼前这位个子不高,头戴风帽,一副小商小贩打扮的大叔,摇摇头:“我不认识。应该不是谢瓦利埃人。”
生活圈子小就有这点好处,十个谢瓦利埃人里头苏珊至少认识八个。这人应该是外来户了。
“喂!你们两个别当着我面说悄悄话!”那人跳脚,可就算跳起来也只有十三岁的凯瑟琳这么高,“我可是从留尼城来的染织专家!凡是我染的布,菘蓝里头提蓝,胭脂虫里取红,洗不掉色晒不褪色,过去三十年也跟新的一样。别废话啦,快点儿把从我这儿偷来的给我!”
这小贩吵吵嚷嚷的,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其中有人认识苏珊,很奇怪她怎么会偷东西。
“都是这人胡说八道!”苏珊忙向熟人解释,“凭什么红的都是你的!难道天底下只有你会染布吗?”
小贩正要张嘴反驳,忽然从别的方向传来呼声。五六个人压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往这面过来,一个女人在前面领路,便往这边跑边喊:“找到啦!找到小偷啦!!”
瞧那女人手里挥舞的红色头巾,大家就都明白了。
见自己错怪了人,小贩立马向两个姑娘诚心诚意地道歉。苏珊气不过要理论。凯瑟琳把她拦住了。人家只是弄错了而已,不依不饶的没意思。
另外,她还起了别的心思。
场面混乱一阵后。随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偷被押往城堡,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了。之前领路的那女人捅捅身旁的小贩。担忧地小声说:“亲爱的,那两个姑娘还跟在后面……”
小贩回头,看见凯瑟琳跟苏珊,连忙鞠躬赔罪:“两位姑娘,是我弄错了。愿圣母保佑二位,你们就放过我吧!”
苏珊大嗓门:“怎么你冤枉人的时候理直气壮得瞎嚷嚷,我们什么都没做错的却要悄悄不说话?!你一个从外面来的凭什么跑到谢瓦利埃耀武扬威!告诉你吧。谢瓦利埃染不出来,可不代表我们纽芬染不出来。以为我们地方穷就好欺负是吧?告诉你,这位是……唔唔!”
凯瑟琳捂住苏珊的嘴,在苏珊耳边咬牙切齿地咬耳朵:“再敢提我就跟你绝交!”
“干嘛捂我嘴巴!”苏珊甩开她。“我只想说你爸是管家而已!又没跟他说你跟凯尔的事!”
话一出口,苏珊自己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地看向凯瑟琳。
凯瑟琳无语望苍天。
而小贩跟那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担忧地面面相觑,小心地问:“凯尔?是……那位来收税的少年吗?还有您真的是管家的女儿?”
“嗯,是啊。”凯瑟琳只得承认。暗地里狠狠掐了下苏珊的胳膊。
小贩夫妇顿时对凯瑟琳表达他们的敬仰之情,好话似滔滔江水从他们的口中倾泻而出,而内容并未主要集中在她跟凯尔的关系上。看来这两人的确是才来谢瓦利埃不久,对纽芬管家那被人看不起的过去全然不知。
“好了好了。”凯瑟琳后脊梁都起鸡皮疙瘩了,只得不礼貌地打断两人。“我只想打听个事,请问您这头巾卖多少钱?”
管家的小姐要照顾自己的生意?小贩夫妇顿时两眼放光,忙不迭地回答:“便宜便宜,像这一条别人要买我给他五十枚铜板,您的话给三十枚就行。”
“三十枚铜板?!为什么这么贵?”凯瑟琳惊愕。上次跟大哥一起来烤面包,也只是交了二十枚铜板的使用费而已。
小贩显得很局促,赔笑却不回答。
税贵?材料不易得?工艺麻烦?凯瑟琳没再追问,而是用指头捻了捻小贩的货物,不置可否地放下,举手投足间还真有点小姐的感觉。接着她问:“就这一种么?”
“有有!您请!”小贩跟妻子点头哈腰,领着凯瑟琳跟苏珊到位于城堡门前空地上的摊贩前。今天不是集市,广场上不怎么热闹。不过前来烤面包磨麦子榨果汁的村民都得经过这里,所以还是有点儿人流量的。
小贩夫妇的儿子蹲在那儿看摊子。小贩朝他的头拍了一巴掌:“这位是纽芬庄园管家的千金,还不上前行礼!”
凯瑟琳微笑着表示不用这么麻烦。这孩子跟只胡萝卜似的,还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那种。光看他的样子凯瑟琳就对小贩的商品没兴趣了。
不过她仍然耐着性子,仔细对小贩摆出来的货品挑挑拣拣。商品包括头巾、披肩、手套、面纱,还有用石头木珠穿成的项链、腰带等等。最贵的头巾果然是红色的,其次是蓝与白。而纯本色的亚麻头巾反而没多少。按照小贩的意思,既然撕块布就能当头巾,谁还会买本色的。何况每张头巾都要交税,实在不合算。
“我们赚的就是染色的钱。”小贩这话说得很实在。
“那这手套呢?”凯瑟琳问。
“七十铜币。比裁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