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皖在城中客栈养伤时,尉迟府正遭受着血洗,国君对尉迟凛的信任愈甚,就愈是不能容忍他的背叛,等到慕皖伤势好到七七八八时,尉迟府已经成了一座任谁也不敢靠近的死宅。
繁华遮望眼,风光数十载,一朝罹难,家破人亡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
从尉迟府回来的那天晚上,竟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慕皖在这样的夜晚里一向不能安枕,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夜的梦。
梦中的女孩身量尚未长开,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光景,一身朴素粗糙的衣衫却难掩她与生俱来的美丽,略显稚嫩的脸上两个漂亮梨涡,逢人便礼貌的招呼,像不清楚往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一样。
“咦,这是哪家的小美人,快过来给爷看看。”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拦着怀里花枝招展的女子,眼睛一转见到了正拿着一块抹布擦墙上灰尘的小女孩,看着女孩那不盈一握的纤软腰肢,眼中精光乍现。
被他拦住的女子顺着目光看到了他说得那个人,心中一惊,忙媚笑着缠上他的后颈,呵气如兰道:“哪是什么小美人,不过是个粗使的丫头,难不成还能强过奴?”
她语气娇软,是青楼姑娘惯用的哄客语调,乍听还有几分酥魅入骨,听多了便也觉得乏了,何况如今发现了这么一个鲜货,男子当即不着痕迹的推开怀中媚态逼人的女子,朝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孩去了。
小双正在铜盆中清洗着抹布上的灰尘,冷不防被人攥着肩膀强拽着转过身来,吓得惊叫一声,惊魂未定的看着面前醉容满面的男子,楚楚可怜的小脸更是勾起了男子的占有欲,二话不说把她细小的身板拎起来,对着听见声响迎上来的老鸨道:“这个丫头我要了。”
老鸨一看他手里拎着的那个丫头,可不就是粉黛养在楼里吃闲饭的那个丫头么,如今倒也长成个美人模样了。眼下粉黛已经人老色衰,行情愈发的不好,若不是看在她养着的这丫头以后还能接上她的班,她早就让人把这个老姑娘给赶出楼里去了,如今见有客人点了牌子,老鸨顿时眉开眼笑:“公子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只是我们家姑娘年纪小,而且还是个清白姑娘家呐,这价钱……”
迎面一张银票扔过来,老鸨忙接下在眼前看看数额。顿时眉开眼笑的吩咐人带公子去厢房。也不理会他手里拎着的女孩子如何的挣扎哭喊。
有与粉黛交好的姑娘见小双被拉走了。忙悄悄的去通知粉黛来,粉黛匆匆忙忙赶过来时,正看见不住挣扎的小双被人架着塞进厢房里去,当即变了脸色就要冲过去。被老鸨让人拦了下来。
“孙妈妈,我只卖了自个儿在楼中,小双可不是楼里的姑娘!”粉黛急声道。
老鸨啐了她一口,边将银票塞到自己袖子里边道:“入了楼里的哪个不是姑娘,你以为这里是给你养大家小姐用的?要不是我心善看你们可怜收留你们,你早跟她饿死街头了,还轮到你在这里挑三拣四的?!”又对架住粉黛的两个大汉道:“把她关屋里去,没我的话不准放出来。”
粉黛刚被强行架走,便有人急急的跑来禀告:“孙妈妈。厢房那边出事了!”
老鸨暗骂了一声晦气,赶紧跟着人往出事的那间厢房去,刚进门就听见女孩低泣的声音,地上横躺着鼻青脸肿的那位,仔细看看可不是方才买下小双的那位爷。眼下却成了这副光景,老鸨当即怒从心来,叉着腰对背向着门口的那个喊:“打哪儿来的个胆儿大的,都敢到老娘头上来找事了!”
话音未落,那正揽着小双的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老鸨当即吓得一个哆嗦,差点跪地上去,忙陪笑脸道:“竟然是尉迟公子,您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老身眼拙都没看出来。”
尉迟垣懒得跟她打这些马虎眼,老鸨伸头一看,小双那死丫头正衣衫不整的窝在他怀里哭。
原来是这死丫头惹的事,老鸨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上却还得维持一副乐呵表情。
尉迟垣慢条斯理道:“听说这青楼开门迎客,可竟然还做起这样逼良为娼的勾当来了,我在雅间喝酒,离这这么远都听见了动静,你素日里的生意就是这么做的?”
孙妈妈闻言赶紧喊冤,苦着脸道:“尉迟公子您可是冤枉老身了!这丫头打小就买进楼里了,真金白银的怎么能说老身逼良为娼呐!”
“这样……”尉迟垣闻言问怀中的女孩:“你可愿意留在这里。”
女孩吓得不轻,漂亮的脸上梨花带雨,闻言赶紧摇头,看得老鸨只恨不能上去抽她两个大嘴巴子。
尉迟垣见状,慢悠悠道:“这姑娘身价多少,我给她赎身。”
“不要!”小双忙摇头:“我干娘还在这里,我不能离开她。”
老鸨刚有些喜色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就听尉迟垣淡淡的又加了一句让她心花怒放的话:“连她干娘的赎身钱一块算来。”
粉黛被从房中放出来时,看着老鸨脸上的欣喜之色有些莫名,只听她喜滋滋道:“你们母女今日可算是捡着宝了,小双那丫头好命,还没入行就能勾得人赎了自己出去,还附带着你,看来你还真是没白养活她。”
粉黛闻言一愣,不可置信道:“你说小双被人赎了?谁?”
老鸨笑眯眯道:“说她有福气么,赎她的正是如今在周国如日中天的尉迟丞相家的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又家世优渥,小双跟着他就算是做个妾也比一般人家的正室要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