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一顾倾城色>第三十七章 楚楚(一)

魑魅宫中的事一贯瞒不过莫问的耳朵,虽然从旁人嘴里也能问出,慕皖还是习惯跟莫问讨教,纵观这宫中,能有几分的可信的也只是他罢了。

莫问慢条斯理的研磨着手里的药,闻言头也不抬:“你最近风头正盛,还是不要太过招眼的好。”

慕皖假装不明白莫问的意思,把玩着手里的团扇问道:“我听说,那个净流出身不简单。”

“不过是王室宗族一类的事,想必你也猜的出来。”

的确,王室宗族所有的不过是那几样时,夺位,夺权,夺命,然而这个答案慕皖显然不满意,而她表示不满的方式,便是接下来一长串的沉默。

莫问顿下捣药的手,往里面添了一点水,药杵落下时他的声音也随着四散的药香飘散开来:“那个净流,他是个隐性的疯子,倘若谁触动了他的禁忌,便是血流成河的下场。”

慕皖眼神闪烁,手指触到盛着玉佩的荷包,隔着软滑的缎面缓缓抚着玉佩的轮廓,忽而微微一笑。

“这个任务,我来接罢。”

冬雪消弭春花烂漫时景,在魑魅宫里不甚明晰,然而下了山自己亲眼见了树林中贴着地面蔓延开来的一层层紫色,才有几分恍然春日如歌,竟然来得这样轻巧。

阳明山下的一个小村庄,十分闭塞落后,村民大多是目不识丁的淳朴庄稼人,倘若不是后来的这位先生在村中办起了一个义学,想必再过上几十年这个贫穷村子中也不会出一个识文弄字的人来。

慕皖踏着春花站在春早萌动的陡坡之上,身上裹着一件褴褛的衣裙,从来都绾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如今凌乱不堪,衬得她整个人都十分狼狈,土坡下有人牵着牛走来,慕皖阖上眼感受了一下春日的阳光,在这暖风拂面的温柔触感中身子向前倒去,整个人从土坡上滚了下来。昏昏沉沉地趴在地上听着有仓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这样一个小而落后的村子,孩子们都还在堆泥巴打石子儿作乐,没见过皮影也没玩过面人,唯一新鲜的便是讨论今日打村边路过的谁,坐着怎样的马车又穿着怎样的衣服,又或是谁在路上偶然看见了打哪里来的商队,上面的货物如何如何稀罕,而像慕皖这样从山坡上滚下来昏厥后被救回村中的实属罕见,她的容貌和她褴褛的衣衫一看便是一副很有故事说的模样,因而慕皖卧床休养的几天内。几乎所有的村民都造访过这里。有上来与她说几句话问些似是而非问题的。更多的是站在门口或窗前眼巴巴地看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她。

慕皖在告诉他们许多次自己记不得从前的事之后,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记不得以前的事或是记错了什么,因为这些村民的求知欲实在是太热情。热情到她明明记得一些人之前已经问过她了,而在几日后他们又会出现在她床前,十分热切地问她:“姑娘,你从哪里来的,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慕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假说的是失忆,倘若她说自己家中人都被仇家杀光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人眼巴巴地盼望她能回忆起一点蛛丝马迹,并且为了这点蛛丝马迹乐此不疲的来拜访她。

照顾着受伤慕皖的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名唤净流。从这个风雅十足与着村民“福安”“顺子”一类朗朗上口的称号有着千差万别的名字中,可以看出他并非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却着实在这里扎根了许久。

外伤好了之后,无处可去又略通文墨的慕皖留在这里做了他的帮手,不必银两报酬正巧他也付不起。所以就管了她的吃住即可。

慕皖吃他的住他的,平日里帮他抄写一些手记或者在他写字时守在一旁研磨,偶尔又整理一下他卧房,对此净流有些不适应,言她其实不必这样客气,慕皖只笑了笑:“你这样才是与我客气了。”

后来他们这段对话被窗前偷听的小孩学舌学去了,如此文绉绉的话在这个乡土气息浓郁的村子里十分的另类,只消一听便知道是出自谁之口,男人们多半对此置之不理,只偶尔会沉着脸教训一下自己不懂事的娃娃别随便去听先生的窗,而女人们多半比较敏感些,听着听着就听出了些许意思,农闲时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说村子里的净流先生和那位楚楚姑娘看着真是般配。

为着这个“般配”的流言,慕皖在村子中吃了不少的软钉子,来源是那些正当花季又尚未婚配的姑娘家,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野汉子比起来,像净流这样文雅通墨的人儿当真算得上是村中少女眼里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想嫁给净流的姑娘很多,却一直未曾发生过什么争风吃醋行为,一来是因为姑娘们觉得这样文雅的一个人势必看不惯粗俗举止,便都纷纷端起一副端庄淑女样子。二来竞争者大多是起点相同,彼此间差别并不十分大,横竖还要看净流喜欢的是哪一类的,这是争也争不来的。

然而楚楚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相持许久的平衡,她不仅识字还字迹娟秀,琴棋书画虽说不上精通却比只会织布种地的她们要强上许多倍,她知道怎样磨墨才不会磨到袖子上去,自从她来了之后净流先生就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自己摆着棋盘和自己对弈,姑娘们看不懂这些棋局的妙处,却能看懂净流先生与楚楚两厢对坐屏气凝神下棋时,那场景真是好看极了。

虽然慕皖因与净流的亲近成了村中姑娘们的头号劲敌,然事实并不像别人揣测一般美好,净流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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