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玄铁质地的镇纸,许是因为外表太过朴实无华,便一直被遗弃在废墟中无人理会,紫陌从砖砾中偶然发现它,便带了回来。
算是留给他个慰藉吧,自从知道修远的身世之后,紫陌便对他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感,虽然与修远的际遇并不相似,相同的孤单让她觉得,倘有能力时,对修远好一分,自己心里也能宽慰许多。
眼前女子美丽依旧,却没了从前的那股生气,修远心知她因为顾城受伤的事大为忧心,眼见她几天便如此憔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公主待顾城,确实是不同的。
原本雀跃起来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沉。
“你之前说有事要禀报,是什么事?”紫陌见修远又开始不语,眉头微皱一副纠结的样子,出言问道。
修远收拾起欢喜又复杂的心情,将镇纸收好,由她一问才想起了来此之前要跟公主禀报的事。
“公主日前让修远为二殿下生辰准备贺礼,如今已打点妥当并送去了宫中,只有一样物什不宜运送,还请公主能请得二殿下亲自来公主府一趟。”
紫陌当是贵重容易破损的物品,怕下人手脚不小心送到宫中时有损惹二皇子不高兴,才提议让他亲自来取,便一口答应下来,当即着人送了信给姜戎,邀他来府上一聚。
姜戎过来府上,一直问紫陌是准备了什么贺礼,这般神神秘秘,紫陌心想我哪里晓得,面上笑得和蔼可亲,非让他自己去看看。
待到修远将二人领到地,紫陌看着木栅栏围起的一片空地中奔跑嘶啸枣红色大马,奔走间野性十足刚烈不羁,禁不住看向修远,修远则一直注视着栏中的马。
姜戎看见马,眼立刻就亮了,将腰间贵重的玉佩取下交给紫陌,便让人打开栅栏的门要进去会会这烈马。
“这马为何未上辔头?”紫陌见姜戎已经向马走去,才发现这点不对劲。
“此马性烈,运回公主府途中已伤了不下五人,至今还无人能接近为其钉掌挂鞍。”
一番话说得紫陌心中一紧,再看向场中的姜戎,只觉冷汗一下从后背流出来,忍不住高声道:“承轩,野马难驯,速速回来莫要伤着!”
姜戎头也不回回道:“阿姐莫要担心,既然无人能驯服,便让它来见识见识本皇子的威风。”
紫陌劝诫不得,惊怒交加之下对修远道:“你可是不想活了,怎得弄出这样的事,倘若他有好歹,你要如何担待!”
“修远愿放手一搏,自然能担待后果,公主且看就是。”修远一派胸有成竹的语气,示意紫陌看场中的动静。
姜戎骑术颇佳,驯马也不是头一回,此番遇到这般难得的野性烈马,只觉得兴奋不已,一心想要将之驯服收归己用,几次从马蹄下脱险,却毫不惊慌,反而越来越被激起了兴趣。
这便是雄性与生俱来的征服特性,愈是难驯服,就愈想让其俯首,桀骜乖戾的姜戎碰上野性十足的宝马,两厢对抗的场面太过刺激,看得紫陌心都要从嗓子中跳出来。
被甩下几次后,一身狼狈的姜戎终于骑到马背上去,未上马鞍的马背十分滑,又没有辔头抓着,姜戎便牢牢抱着马的脖颈,在场中飞驰一圈后抓住机会,扳着马头生生让它调转了飞奔的方向紧贴着栅栏跑,姜戎趁机从栅栏上抽下一根马鞭,一手抓住马头上的鬓毛,眼中冷光一闪,另一手持鞭向后扬起,狠狠的在马身上抽了一记。烈马吃痛狂奔,姜戎两手又牢牢抱住马,防止被甩下来,待速度慢下来,又故技重施,直打得马皮开肉绽在场中四下狂奔乱撞,姜戎连连高喊了几声“吁”都未被理会,紫陌正担心要如何将他救下,只见额前有块闪电形状白色鬓毛的枣红马高扬起前蹄嘶叫,姜戎趁机用手中的马鞭勒住它的嘴,几番挣扎下有血水顺着马鞭缓缓滴在地上,姜戎却不松手,卯足了劲制住它再狂奔乱跑。几番挣扎后枣红马收回前蹄站在原地,却是不再发狂乱奔,嘴里勒着的鞭子已经被血浸湿。
“成了。”修远在一旁道,紫陌如释重负,这出以暴制暴,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了。
姜戎从马背上跳下来,将马鞭从马嘴中取出,撕下一块衣角为马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见它驯服的低下头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打开栅栏门走出来,吩咐人将马的伤医好,才迎上忧心忡忡走来的紫陌。
“阿姐,你看如何,我驯服它了。”姜戎十分得意对紫陌夸耀。
“你真是胆大,让阿姐看看你的手。”姜戎方才勒住马嘴时手掌也被马鞭的粗糙勒得破裂出血,紫陌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心心惊不已,忙拉着他到?仍啡グ饭?拊睹媲笆保??滞蝗煌o虏阶樱?舷麓蛄苛诵拊兑环??纪费凵掖?狭思阜致?狻?p> “我记得你,这份礼你挑得不错,本皇子很是喜欢,定会重赏你的。”
“修远谢殿下赞。”修远恭声行礼,淡定谦和。
姜戎的手上都是皮外伤,敷上药粉后细细包扎上便可以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也未说过半分疼,只皱着眉一个劲的问紫陌该给这匹马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才合适。
“足不践尘土,行地如龙飞,叫绝飞如何?”紫陌提议,姜戎皱着的眉头马上舒展开来,像个孩子一样从锦垫上蹦起来,大赞这个名字取得甚好。
送走了姜戎和他新晋的宝马绝飞,紫陌总算彻底放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之余有些佩服修远的胆量,当时只觉得他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