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在小考中考了第二名,按规矩前三名都有奖励,第一名得了一只镶玉狼毫,第三名得了一册兵书,而他这个第二名则走了狗屎运般的得了一只玉扳指。
用他做了十几年皇子的眼光来看,这个扳指不论从外形还是从成色上看,都是他用来向紫陌赔罪的最佳选择,早课一结束他便夹着书简兴冲冲地来了紫陌的院子,到了门口却又犹豫起来,抽搐徘徊了好一会儿,被刚巧路过的百里衍飞起一脚给踹进去了。
紫陌正在院子里浇新栽的一丛草茉莉,见到凭空飞进来一个陆离,不禁以为自己眼花了。
陆离从上次犯事后躲着好久都没敢见她,只以为紫陌还恨得他牙痒痒,实则他太高估了紫陌的爱憎观,自打经历了君少臣之后她的是非观就没怎么清晰过,养成了个天大的气睡一觉就消了的不是毛病的毛病,自然不会对陆离记恨许久,反而在收到陆离的礼物时还小小地感动了一下。
“要不留下来吃饭吧,我今天去采药又带回来条鱼,虽然比上次小点,但也能一鱼两吃,再加一盘你喜欢的香菇炖鸡怎么样?”紫陌兴致勃勃地戴着扳指计划晚上的菜谱。
陆离原本以为求得紫陌原谅是条艰辛的路,却不想就跟下个坡一样容易,当即喜上眉梢,连连点头,方欲开口时间顾城从门口走进来,他生生地咽下了那句:再加个四喜丸子。打着哈哈对紫陌说晚上还有点事,吃饭什么的就先往后推推。
紫陌莫名其妙白他一眼:“有事我方才问你你点什么头。”
陆离伤感地看向顾城,顾城默了默,突然道:“有事先推一推,把你师父也叫来,大家一起吃饭。”
今日不仅是场普通的聚宴,还是紫陌的饯别宴。
饭吃到一半。紫陌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将师父最新来信召她回去的事儿一道说了。
司徒净天的来信内容很是简单,不过一句:吾徒。为师甚念汝,见信速归。紫陌却从中理解出了另一番深意:谷里没吃的了。回来的时候别忘了采办些。
没有司徒净天的催促,紫陌也打算在这几日向他们告别,如今顾城的毒已经完全压制下来,待吃完明早的药,她此行就功德圆满了。祁山沾了南宛的光四季如春,但云谷此时却已经入了冬,倘若再不快些走。赶上雪天就更难行,要是运道不好再赶上云谷的桥被雪压断,让她到哪去晃荡去。于是她便在今日采药时跟顾城先打了个招呼,等明日一早顾城服药后。她就启程回云谷。
百里衍不是没想到司徒净天会传信来让她回去,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前一阵祁山刚被他莫名其妙塞进来的未来“徒婿”们闹得像菜市场一样,如今好不容易才消停了几天,本以为是他良心发现。却不成想这才是真正的棒打鸳鸯。
眼见着两人间的距离一点点缩小,眼看就要水到渠成,却生生被摆了这么一初,百里衍虽然也不敢以好人自居,却深觉自己比之司徒净天要厚道许多。起码在顾城和紫陌这件事上他一直扮演着积极促成的角色,而司徒净天则是各种掺和。
席间百里衍遮遮掩掩的观察顾城,而顾城的表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的泰然自若,他这样淡然百里衍纵有一肚子的好奇也不敢问出来,便很识趣地一勺勺优雅地喝着鸡汤,顺便出言让正向紫陌表达自己不舍之情的陆离专心吃饭,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后再说也不迟。
第二日顾城喝完了药,紫陌果然没有迟疑地提着简单收拾好的行李便登上了回云谷的马车,唯一表示的一点不舍就是上车后撩起车帘来挥了挥手,还是冲他们三个人挥的。
百里衍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心里唏嘘不已,如此棒打鸳鸯的作死之举,果然是司徒净天一贯的个人风格。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安慰一下被棒打鸳鸯了的顾城,他少有这般吃亏的时候,如果能顺便看个热闹也不是件坏事。在顾城的新院子里转了一圈没看见人,百里衍摸了摸下颌晃到紫陌原先住过的院子,果然见他挽着袖子正往墙边种什么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蔷薇。
“不前不后,怎得想起种花了。”百里衍扒拉了一下花叶。
顾城用土掩上花的根,道:“早些种上,等明年她来时,便能开花了。”
百里衍瞪圆了眼,不想顾城有一天也会干这等情圣的事,不过坐等来年,似乎不像他一贯稳操大局的风格,便甩开了扇子,兴致勃勃地等他的下文。
“你若不急着回去,有空时帮我照看一下。”顾城栽好了全部的花苗又浇了些水,方洗干净手用帕子擦净。
百里衍闻言笑眯眯道:“我便知道是这样,你什么时候走,要想追上她可得快些。”
顾城笑了笑,并未回他,只是环顾了一圈院墙边栽好的花苗,心里想等来年开花时,要让她多采些才是。
紫陌生平最恨的事就是出远门,可自从拜在司徒净天门下后,她好像一直在出远门。
马车驶到离云谷最近的一个城郭时紫陌惨白着一张脸让车夫进了城,采购了一些米面和调味料,又买了些现成的点心腊肉,整整塞了一马车将她自己都挤出来了,坐在车外横栏上一阵的犯恶心。
“姑娘脸色不好,可是不舒服?”车夫边驾着马边问道。
紫陌叹服这车夫的眼力,她穿着罩袍遮得只剩了个下颌在外面,他却能从这下颌上看出她脸色不好来,祁山果然卧虎藏龙,连这么个普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