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之间,梁灼似乎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紧接着她眼皮一涩,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梁灼醒来的时候,月亮还安然无恙地挂在天空上,四周静悄悄的,死一样的寂静。一双漆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梁灼怔了怔,张了张嘴,缓缓喊道:“阿鼻……”
“你终于醒了,不过还别说。”阿鼻大帝眼眸温柔,看着她,轻声说,“你睡着的样子还真好看。”
梁灼一眨不眨的看着阿鼻大帝,他听到自己说的话了?梁灼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发出声,由此可见她还活着,还没死。
她又试着动了动手指脚趾,发现竟然也都能动,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傻傻的盯着阿鼻大帝看了片刻,终于后知后觉的慢慢坐起来,看着眼前忍着笑意的某人,语气凄凉的说,“你要再晚来半步,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阿鼻大帝扶她起来,微微一笑,“放心,他们不会杀了你。”
“怎么?难道是你?”梁灼睁大了眼睛,直视着阿鼻大帝,义愤填膺道,“难道刚才是你偷袭我的?”
说完又摇摇头,长叹一声,“话说我也就是想偷点花花草草而已,你也用不着这么狠心吧?竟然要杀人灭口……”
阿鼻大帝冷冷回了梁灼一记眼光,淡淡道,“对,我是应该杀人灭口,而不应该留着你现在这样有精神……”
“嘿嘿嘿”梁灼见他似乎比平常要严肃一些,便立马见好就收,走过去对着他甜甜一笑,“那你说,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不杀我呢?”
“我也是猜得,这些人好像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从我身上?”梁灼睁大眼睛,她实在想不明白,她现在除了一张嘴以外到底还有什么是别人想打劫她的,想了想,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阿鼻大帝:“莫非是看上了我的……美色?”
“咳咳”阿鼻大帝轻咳了一声,手撑着千草园里的一株木棉树,将手递给梁灼,拉了她一把,又问,“还记不记得偷袭你的人是什么样子?”
梁灼白了他一眼,“我要是能看见他的样子还能叫偷袭吗?”顿了顿,回想了一遍,慢慢道,“是一男一女,那个女子的声音我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感觉特别熟悉……”
“还有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也很熟悉对不对?”阿鼻大帝十分鄙夷地看了梁灼一眼,“你似乎很喜欢用这个词。”
梁灼突然怔了一下,一动不动的看着阿鼻大帝,过了片刻方才指着周围茫茫的湖面,慢吞吞的问:“这是?”
“莽川结界。”阿鼻大帝拉着梁灼的手踏着湖水慢慢朝湖中心走去,“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寻常吗?”
“这,好像是,好像是千草园的下面,难道……刚才那棵木棉树就是,”梁灼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就是通往另一个地方的漩涡?”
刚才阿鼻大帝拉她的时候,她并没有仔细注意,现在想想,大概在原来千草园的那棵木棉树下就隐藏着一个漩涡,他们顺着漩涡走下来,就是茫茫的湖面。
“莽川结界?”梁灼手放在唇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银白的月光下,水面像是一面平光水滑的镜子,不知为什么,梁灼觉得有些熟悉,一低头,脖子上挂着的青铜坠也隐隐泛着淡淡的青光。
“过来”阿鼻大帝“吧嗒”一声踩着水面又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缓缓没入了水中,梁灼想了想,反正这条命也是他捡的,阿鼻大帝总不至于会害她,于是也跟着走了过去。
“哗啦——”一声,平静澄澈的水面泛起了咕咚咕咚的水泡声……
此刻已是夜深,皎洁的月光将湖底照得恍若白昼,湛蓝的水波中流动着淡淡月华似的珍珠白,朦朦胧胧,犹如细细的水雾。梁灼拉着阿鼻大帝的衣角往左右瞧了瞧,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天青水碧的渺渺天幕,缓缓道,“这里,怎么好像是……是?”
“怎么?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阿鼻大帝回过头,见梁灼依旧是一脸茫然,反手握住她的手,淡淡道,“你没想到吧,这个莽川结界竟然就在千草园的下面。”
“怎么会?你姑姑她难道不知道吗?还有莽川结界到底是……”梁灼看着阿鼻大帝,顿了一下,“是什么啊?难不成是你原来和人……幽会的地方?”
阿鼻大帝耸耸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梁灼凑上前,朝着阿鼻大帝眨了眨眼睛,“说实话,到这来干嘛,这里面我看了看,好看是好看,不过也不用大晚上来吧,又没什么特别的。”
阿鼻大帝愣了一下,缓缓侧过脸凝视着梁灼,但见她一张白瓷般纯净细致的脸映在月光底下,宛若无瑕白玉,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狡黠的笑,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总会微微翘起,一笑,良家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不由轻叹了一口气,“阿丑,你还是不肯喜欢我是么……”
梁灼呆在那,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干笑道,“那,那个,阿鼻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她说着又转头点了点周围咕咕冒泡的水珠,喃喃道,“你今天真是,很奇怪……”
“没事,”阿鼻大帝抿了抿唇,低下头缓缓道,“就算不肯也没事。”
梁灼怔怔的看着他,突地嫣然一笑,伸出水葱似的指尖轻轻在水里拨了两下,溅了些水珠到阿鼻大帝脸上,笑着说,“你还太小。我看着你和苇裳倒是挺配,你姑姑不也喜欢苇裳么,我要是抢了你,岂不是平白无故遭了两人的恨。”
阿鼻大帝回过头,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伸出另一只手在她白瓷般细致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微微笑着,“那算了,还是我抢了你好